李靈真嘴角上揚，笑道：「先前你已經說過了，不過再說一遍，好像感覺不同，還是覺得很美好，我很愛聽。」

    秦宜若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說道：「一開始我是覺得你與眾不同，跟你接觸越久，還是覺得你與眾不同，一開始我會從你身上看到我自己，然後呢，我會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美好的。」

    李靈真說道：「在西方的另類科學中，有一種叫靈魂伴侶的說法，據說這兩個人在一起，就會達成完整，彼此也會越來越好。這當然只是一種說法，不過人與人之間，是有這麼一種聯繫，因為彼此的存在，會越來越好。」

    秦宜若說：「我聽不懂，什麼叫一種說法呀？」

    李靈真笑了，說道：「因為事實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層面，一種學說，其實是一種說法，說到了事情的一個角度而已。」

    秦宜若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是不是跟你剛才說的盲人摸象似的呀？」

    李靈真點頭道：「可以這麼說，這也是看書，要看得多的緣故，別看有時候只是一家之言，但會很有個性，有時候會一針見血得看到本質。」

    秦宜若若有所思，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說道：「很奇怪，也很有趣，剛才你說的，被我這麼重複了一遍，好像就融入到我這裡來了，好像你就是我一樣，現在我明白了什麼叫你中真我的意思了。」

    李靈真也愣了一愣，沒想到繞了一個圈子，自己說的話，竟然從對方嘴裡說出來，仿佛也是對方的一部分似的，她還有一些恍惚了。不過也明白了，這是經過了秦宜若的沉澱，起碼對方是懂得了自己的意思了。於是笑道：「看來跟你是越聊越投機了。」

    秦宜若還她一個燦爛的笑容，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跟你說話時，我突然想到那時候孫羽哥哥喜歡一個人呆在角落裡，有事沒事，有一下沒一下地扔石子的情形。現在忽然覺得，他那時候其實很失落的。」

    李靈真說道：「宜兒，你真善良，從你的描述中，我還發現，他其實心情很焦慮呢。」

    秦宜若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誰都想出人頭地，跟英若姐姐一樣，可惜當找不到自身價值的時候，就會被當做廢物。這是很不好受的。」

    秦宜若忽然笑了，說道：「靈兒，你知道嗎？爹和麟若姐姐還說我和孫羽哥哥都是廢物利用呢。」

    李靈真說道：「其實沒有什麼是廢物，只有放錯了地方的寶貝，只要放合適了，自然會變廢為寶。」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凝視著秦宜若，說道：「宜兒，你真的一點武功也不會嗎？」

    秦宜若點頭道：「我自幼體弱，長大了又嬌氣，又偷懶，還嫌學武累呢，自然不會武功啦。」

    李靈真道：「可我發現你是有天分的，比如說，你的嬌氣和偷懶，其實是為了成全你那個叫英若的姐姐。」

    秦宜若驚呼一聲，又趕緊捂住了口，然後四下張望，其實在她的房裡，哪裡還有第三人呀，她說：「怎麼連這個你都知道呀？」

    李靈真奇怪道：「怎麼你自己是知道的？」

    秦宜若說：「也不是知道得很真切，只是不願意看到英若姐姐那麼辛苦，你想呀，麟若姐姐武功已經那麼高了，英若姐姐要是練武的話，肯定以她為榜樣，那麼英若姐姐的壓力該多大呀。假如我再習武，天哪，還讓不讓英若姐姐活呀。」

    她說這些話時，既有一點被李靈真給帶出來了，也有一點喃喃自語，她好像是在知道和不知道之間，於是她接著說：「我是隱隱有這種想法的，可是更多還是覺得是自己不願意練武，是偷懶，麟若姐姐和英若姐姐也是這麼說我的，既然說了，那就順著她們吧。」

    李靈真微微一笑，道：「你的麟若姐姐這麼說，是恨鐵不成鋼，那個英若姐姐呢，巴不得你更蠢一點呢。」

    秦宜若卻不以為然，說道：「蠢也沒什麼不好呀。」

    她好像還怡然自得呢，這讓李靈真產生了興趣，注視了她半晌，說道：「你恐怕還覺得練武沒用呢。」

    秦宜若忍不住「嗯」了一聲，語氣中帶著奇異的神情，然後她又想了一會兒，說道：「你好靈敏的，真的是這麼回事，別人還真的不知道呢。」

    李靈真忍不住「噗嗤」一笑，說道：「是真的呀？我就是一種感覺而已。」

    秦宜若說：「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呢，這麼說吧，假如有人在你面前打一套拳，你會記住多少？」

    李靈真笑道：「你跟我科學實驗，說書本什麼的，我也許可以見微知著，舉一反三，可是說到武功呀，估計是看到就忘了，就是看熱鬧，圖個好看而已。」

    秦宜若說：「我的麟若姐姐就是看一遍就記住了，還耍得似模似樣呢。她是過目不忘的。」

    李靈真說：「我是很尊敬佩服這種人的。」

    秦宜若說到她的麟若姐姐，也忍不住現出自豪的神情，秦麟若是秦家的驕傲。她又說：「而很多不會武功的人，也跟你一樣，看過就忘了。我曾經留意過家丁和丫環，一開始以為他們不敢看，後來發現，真的是因為他們心裡少一根弦，從來沒想過要在這個上面下功夫。所以看過就忘記了。」

    她這話說得李靈真連連點頭，她很清楚，關注力也是生產力，也是珍貴的，凡事怕就怕認真二字，只要心裡有這根筋，怎麼著都會多留心一點的。有時候，注意力也等同於事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