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睿猛地站起身，抓住她的雙肩，風雨欲來的聲音里隱蔽著害怕，「我沒有，沒有當你是蛇蠍，我說愛你，是真心的，我不知道為什麼站在離你那麼遠的地方，我當時只是在想這個，我也不知道就是這樣一念之間，就讓你處在生死一線。」

    「一念之間，不正是你心底里的渴望嗎，你否認什麼？你看清楚自己的心了嗎？」

    「那你呢？我和五弟，你清楚嗎？」唐睿壓著胸腔里的漲悶，反問她。

    牧景冷笑，「菩提樹上安慰我，梅林中用性命解我心結，深夜在大街小巷不停的尋我，陪我看日出日落，觀雪賞梅，告訴我喜歡與愛慕的區別，那個人，是唐譽嗎？」

    她伸手，撫著他的臉龐，「你真的讓我覺得很溫暖，很安心，就像是浮蕩的心有了一個歸處，我一直害怕某一日你會收回，你瞧，果然，你就收回了，而我，也為這份不屬於自己的貪戀，付出了代價。

    唐睿，這也算得上你為她報仇了吧。」她垂下手，轉過身，「我沒有第二條命給你了，我也有牽掛，也會害怕。」

    牧景走了，雲近進來了，他說，「王爺，她們離開了。」

    「她很早就給了我一顆純真的心，原來她一直害怕著的是這個，我都做了什麼？」唐睿如行屍走肉一般，無知無覺的走，不清不楚的自語，不知何時出了谷。

    雲近問了這幾日最想問的問題，「王爺，太子妃為何偏要帶牧景去通緣洞？為什麼一定要在晚上？為什麼你們都好好的，唯獨牧景變成那副樣子？」

    唐睿停在原地，雙眸冷冽的眯起，過了一會兒，他低頭看一眼雪地里的幾列腳印，加快了步子，「回宮。」

    「阿景，這家店轉讓，我們進去看看。」輕雪與她說到。

    牧景朝上頭瞅了瞅，「逢春樓？我怎麼記得京都里也有一家？」她看一看輕夏，「要不，進去瞧瞧。」

    「哎呦，客官……」女人適才嬉笑的臉瞬間就轉陰了，「姑娘家來幹什麼？」

    「您是老闆娘吧，門口不是有張告示，說此樓轉讓。」輕夏得體的說到。

    老闆娘上下瞧了三人一眼，漫不經心的說到，「兩千兩。」

    牧景掏出一沓銀票給她，「兩千二百兩，我們要了。」

    「這麼爽快？你不問問為什麼轉讓，這裡是幹什麼的嗎？」老闆娘又換了一副臉色。

    牧景感嘆她這臉變得自如，也順著問道，「那敢問這裡是幹什麼的？」

    老闆娘拍拍手，立馬出來幾個宛若黃花凋謝，滿臉菜色的姑娘，「我做的是青樓生意，幾個月前，前頭正街上也開了一家，好點兒的姑娘都被贖走了，如今也維持不下去了。」

    「哦，那我們要了，不過這些個姑娘……」

    老闆娘趕緊接過牧景的話，「她們老早就想走了，苦愁沒有身家，如今這些給她們分點兒，這樓您想做什麼都行。」

    牧景點點頭，老闆娘利落的交了房契和一些必備的官府文書，召集姑娘們捲鋪蓋，不到一個時辰，人去樓空，三人站在門口，牧景喊了一聲，「老闆娘。」

    老闆娘一臉憂鬱的轉過身，聽到牧景說「後會有期」，立馬又笑容滿面，朝她招了招手，如逃命一般的不見了人影。

    「她臉色怎麼變的比冬日裡的天氣還要快？」

    輕夏輕雪笑的捧腹，然後又問四下打量的牧景，「我們要做什麼啊？」

    「先好好睡一覺，等晚上，出去看煙花，賞華燈，明兒就是新年初一，我們再置辦東西好了。」

    「阿景，你又回到原來的樣子了，真好。」

    「哈哈，老娘可是牧景，哪裡會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在她敞亮明快的笑聲里，新年的第一聲煙花綻開在高空，異常絢爛，下落的火星點亮了牧景三人仰望的翦瞳。

    與她一起仰望這高空煙花的還有宮裡的一群人。

    今年的皇宮，熱鬧非凡，君悅臣喜。

    季白趁不注意，移到唐睿旁一側，嫌棄的說到，「你這張臉真讓人喜歡不起來，明明不高興，卻還要掛出笑來。」

    唐睿溫潤的瞧他一眼，季白端起酒杯，與他碰了碰，「她呢？見到了嗎？」

    「見到了，她，不要我了。」

    「快收起你這副噁心人的模樣。」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