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熹元輕咳兩聲，微笑：「殺人求長生，並非李昌言所為。」

    這樣的話，方才已有無數人說過無數遍。

    但這一次，皇帝甚至連聲叫好：：「神女明察秋毫！朕定嚴查此事，還攝政王清白！」

    絕對的實力面前，真相或許並不重要。

    根本...無人在意。

    皇帝顫抖著嘴唇，正絞盡腦汁思考著如何用凡間俗物來打動神明，以求長生之法，就另有一人站出來。

    「陛下，此乃妖法！」

    「暗月神教勾結飛龍寨，在我朝邊境屠戮村民，罪無可赦！」

    「此時獻殷勤，包藏禍心！」

    「陛下絕不可輕信妖人。」

    說話的是白蓮神女，她從祭台另一邊的高台上幾步走上祭台。

    白蓮教為國教百年，這玄都國中大部分都是白蓮神教的信徒。

    他們在潛意識裡敬畏、信服著他們的神教。

    雲嬋此話一出，不少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對寧熹元有了敵意。

    但...

    還有更多的人。

    他們不相信。

    哪怕白蓮教是信仰呢！？可是這三年來，大旱無雨白蓮教又為他們做過什麼！？

    就在剛剛，他們親眼目睹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降雨。

    皇帝轉動著渾濁不堪的眼球，盯著那雲嬋看了許久。

    站在正中央的寧瑾，聞言也朝著這邊走來。

    或許...

    事情有什麼轉機呢？

    或許他們可以聯手白蓮教先將寧熹元踢出局。

    慧新郡主卻在看見寧瑾的臉後突然面色煞白，她緊緊攥著婢女的手，渾身止不住發抖。

    「郡主...」

    婢女投來關切的目光，慧新郡主強裝鎮定：「沒事.....」

    這張臉...

    殺了上百嬰兒的兇手的臉。

    她從沒見過那樣駭人的殺人手段。

    兇殘血腥，讓人只是想起就覺得毛骨悚然。

    沒等眾人認真考慮雲嬋的話，寧熹元已經出聲了：「哦？誰與飛龍寨勾結？」

    「神女...說謊鼻子會變長。」

    寧熹元的手輕輕拂過臉上的髮絲，朝著雲嬋走了兩步，嘴角上揚，笑容燦爛。

    明明是個年歲還沒有她大的小姑娘，雲嬋依舊感受到了壓迫感。

    她無法控制自己，本能地後退了兩步。

    「我以吾主起誓，絕無半句虛言。」雲嬋咬著牙，她竭力保持鎮定。

    寧熹元略微有些驚訝，隨即嗤笑了聲：「看來信仰也不過如此。」

    雲嬋不再看寧熹元，她幾步走向陛下，右手放於胸前行禮：「還請陛下，從重處罰！」

    「勿要觸怒吾主。」

    像是請求。

    也像是逼迫。

    白蓮神教顯然擁有與朝廷分庭抗禮的能力。

    皇帝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攥成拳頭，他在隱忍怒火。

    威脅...

    神教對於朝廷永遠是最大的威脅。

    寧熹元嘆了口氣，食指與中指微微併攏，輕輕點在額前。

    語氣頗有幾分無奈：「既然你執意要將髒水潑在我暗月神教身上，我只好...自證清白咯。」

    少女的聲音輕快，夾雜著幾分愉悅與幸災樂禍。

    無端讓人心中有了陰霾。

    皇帝停止思考，他看向寧熹元。

    既是神明，自有辦法...他何苦要受白蓮神教的威脅！？

    寧瑾想要說話，但是她盯著寧熹元的臉，許久，竟然生生忍下了。

    不對勁。

    她太了解寧熹元了。

    這樣勝券在握，必然有取勝之法，她不能貿然開口。

    沒有給任何人機會，寧熹元朝天一揮袖子。

    漆黑的天幕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聚攏，緊接著閃現出了影像。

    是...

    那影像之中有血色山村、飛龍寨、白蓮神教。

    有雲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