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秦晴在辦公室里放聲大叫。

    「我怎麼就給發出去了！」

    她撩起額前的流汗，懊悔得直跺腳。

    「哎，算了。」

    秦晴扔下手機，打算擺爛。

    「屏幕上的評論這麼多，也不一定就能看到我的消息。」

    「……這兩天果然是太累了，竟然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就把消息發出去了。」

    要想在這個圈子裡混得好，就得時時刻刻打起精神。

    她竟然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

    秦晴錘了錘發疼的腦袋，正打算關了直播間出去找找姜禾，就聽見手機里傳出來那道虛擬感強烈的聲音：

    「算一算男朋友的事業運，還有和你男朋友的婚期？」

    「當然可以算，有你們的合照嗎，寫上你們的生辰八字，想著我，然後給我燒過來就行。」

    秦晴手上的動作一僵。

    燒……過去？

    在何沅身邊守著電腦當管理員的幾個富二代也懵了。

    燒過來？好新穎的算命法子啊。

    直播間的觀眾同樣對此表示疑惑：

    【主播到底在裝神弄鬼什麼啊？我上次燒東西還是清明節給我爹上墳的時候】

    【我也……大晚上的，有點嚇人】

    【我自己也算是圈內人，見過不少很有實力的大師。大師們算命的法子確實不是統一的，但殊途同歸

    像這樣的還是第一個，騙子沒跑了！】

    何沅看有人評論這麼一長串，仔細看了看，發現發評論的人又是之前提到天師協會的那個。

    她看到對方的發言，忍不住皺了皺眉。

    對方所有的發言都充斥著一股對自己身份的認同和炫耀，以及根基不紮實的無知。

    有那麼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在何家家學裡當老師時，那群天天被自己暴揍的何家弟子。

    何沅皺眉多說了兩句，「燒東西確實是祭祀是常用的手段，很多時候需要把要寄給陰間人的東西燒掉，對方才能收到。」

    「但燒東西，不是只能通陰，還能通神。過年時祭祀天地，供奉各種神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話音剛落，那個天師協會的內部人員又問了：

    【所以你覺得自己是通神的？】

    【呵，天師協會的四位長老都不敢說自己通神，你好大的口氣】

    何沅笑了。

    對面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弟子，懂得倒是不少。

    她沒有繼續回答，因為手邊的香爐里又重新升起了煙。

    她隨手抓了一把飄起來的煙霧，閉上眼睛時，看到了一張合照。

    -

    秦晴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拿著自己和姜禾的合照，眼睜睜看著照片在她手中變成灰燼，她又有點後悔。

    怎麼又衝動了？！

    可是……

    望著最後一點兒零星的火光消散，整張照片也變成了一團黑色灰燼，她心裡空落落。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和姜禾的未來。

    為了這個不確定的未來，她實在付出太多了。

    她片刻愣神的時候，聽到了主播那很有特色的機械音：

    「我看不出來你男朋友的事業和未來，自然也沒有你們的婚期。」

    秦晴：「……」

    她「噗」的一下笑出聲，一雙眼睛彎成月牙，感覺這個主播直白得有些過分了。

    也是在這時，她才發覺自己的心一直高懸著，在對方說「看不出來」時，懸著的心反而落了下來。

    可就在她剛要鬆一口氣，暗嘆自己怎麼也在犯傻想算命的時候，她又聽到了主播的聲音。

    對方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帶著電流聲的機械音中溢出來絲絲笑意。

    「我看不出來你男朋友的事業和你們的婚期，不是因為我能力不行。」

    「而是你男朋友根本不會有未來的事業，你們也不會有未來的婚期。」

    「因為你男朋友只剩下不到三天的壽命了，嗯……如果算上今天的話。」

    「噗——」

    親自盯著自家老闆直播間的張總，直接把剛喝進嘴裡的咖啡給吐了出來。

    他瞪大眼，眼前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全是褐色的咖啡屋子，公司剛給他安排的電腦就這麼差點報廢。

    但張總一時間顧不上去擦，懵逼望著屏幕。

    他家老闆這是……在咒人家死嗎？

    秦晴也是這麼想的。

    她臉色煞白，當然不是因為相信這個素未謀面的直播的話，純粹是氣的。

    就如她想的，他們素未謀面，甚至她都沒有對這個主播說過什麼難聽的話，這個主播憑什麼要詛咒姜禾？

    當然，她之前偷偷在心裡罵這個主播搶了她推薦位的事情不算。

    她沒猶豫直接，一個連麥申請打了過去。

    本以為這個隨便亂詛咒人的主播根本不敢接，沒想到對方不僅敢，還接的賊快！

    在對方把連麥接通的瞬間，秦晴像都沒想，劈頭蓋臉罵了過去。

    「惡作劇很好玩嗎？」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對情侶說，你們其中一個人快死了，是見很幽默的事情啊？」

    「你特麼有病是吧！」

    「會算就算，不會算就滾蛋，在這裡專門詛咒別人好玩嗎？」

    「你有病就趕緊去看，別在這裡發癲！」

    「啊啊啊，有病吧！！！」

    她不會用很難聽的話罵人，翻來覆去都是一個「有病吧」。

    何沅靜靜聽著她把話說完，臉上笑容沒變：

    「對一對兒情侶說『你們其中一個快死了』，當然是一句很沒禮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