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上雲霄 21 僵硬
賀霄凝視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為自己的呼吸就要停止了的時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
一言不發旋掌運氣,將人撐起來貼在了她的後背上。
那股氣勁在胸腔內散去之後,瀋北陌才終於是安靜了下來,再次倒在了他懷裡。
這樣一個沉甸甸的身體落下來的那一刻,賀霄顯得有些手忙腳亂的不知道究竟該不該接,結果最後還是抱了個滿懷。
他僵在那,良久後嘴裡才罵了句:「操。」
第二日清晨,瀋北陌醒過來的時候,只覺神清氣爽,胸口那股淤堵的鈍痛不翼而飛,雖然仍有牽扯的虛弱感,但比之前那種壓了塊大石頭似的感覺可好太多了。
她不禁覺得,昨晚賀霄送來的那碗藥,莫不是真有這麼好的奇效。
錦瑟守了一個晚上都沒敢再睡覺,端著湯藥進來,見人醒了,趕緊快步過來驚喜道:「謝天謝地,郡主你總算是醒過來了,你感覺怎麼樣?有好些了嗎?」
「好極了。」瀋北陌感覺神奇的一笑。
「昨晚上可真是太嚇人了,您睡得好好的忽然就咳血了,還好郎中來得及時,給你扎了幾針穩住了病情。」錦瑟心有餘悸說著。
瀋北陌心想原來如此,「那郎中手藝挺不錯的,我感覺好多了。」然後她視線在帳子裡轉了一圈,又問道:「那個賀霄呢?終於走了?」
錦瑟道:「賀將軍是拂曉時候才走的,他也幾乎是在床前站了一整夜了。」
「站?」瀋北陌蹙著眉,然後嗤之以鼻啐了句,「毛病。」
錦瑟擔心道:「您這樣咳太傷身子了,還是要早些想辦法根治才好,郡主覺得那位郎中醫術了得的話,要不找機會同賀將軍說說,能不能將老先生多帶一段路,好歹將身子養好再送走吧?」
「我身體好著呢,不礙事。」瀋北陌向來不怕打,好了傷疤忘了疼,「再說了,大楚還能真的放任和親的公主在路上病死不成,輪不上我去求他,該是他燒香拜佛祈禱我別出什麼岔子。」
之後的好幾天,瀋北陌都沒再跟賀霄說過話,雖然同在一支隊伍里同行,但郡主出行都是乘車架,武將騎馬在最前頭領路,他若是不主動找過來,她基本只看得到他的背影。
原本是一樁讓人舒心的事情,結果這日用膳的時候,瀋北陌卻是意外得知,這狗東西又在打心思調查碧水山莊裡『瀋北陌』的病情。
「他又在整什麼么蛾子?」瀋北陌無可理解蹙著眉。
錦瑟憂心道:「奴婢也是撿了一耳朵聽到了騎兵的談話,好像說是在調查瀋北陌如何染上暈霉的。」
瀋北陌覺得離譜,大罵道:「人都已經送去莊子裡好多天了他現在想起來查這個,他的瞌睡現在才睡醒嗎?」
錦瑟也不知如何是好:「怕就怕是因著那日起疑那現在咱們怎麼辦,郡主,上次您去偷梁換柱那麼一趟都實在危險,難道還要再去嗎。」
「去不了,這回跟上次不同,沒有準確的時間點,誰有功夫跟他那耗著。」瀋北陌煩躁著,直接起了身,「我找他掰扯去。」
她氣沖沖徑直往賀霄的帳子而去,大步流星,臉色陰沉,走路都帶著風,氣勢硬生看呆了好幾個巡邏的士兵。
迎親隊的駐紮地本就沒多大,幾個帳子之間隔得不遠,瀋北陌也沒那心思通傳,直接掀了帘子就這麼闖進去了。
裡面正在說話的李恪一愣,先是以為賀霄叫了這郡主來,後來看二人的神色還有那空氣中流轉的微妙火藥味,看著不像是約好的,於是不滿她的無禮任闖:「郡主這是?」
賀霄自從那晚之後,就連著幾宿都沒有睡著過一個完整的覺,閉上眼就做夢,夢到她這張艷麗非常的臉在自己面前脫光了衣服,一邊脫還一邊嘲笑他雌雄不分,對著一個男人心生情意,罵他噁心。
李恪早就發覺賀霄這幾日的情緒都不好了,原本匯報軍務的時候男人就一直冷著一張臉,但現在這郡主進來之後,他明顯氣壓更低沉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寒氣。
瀋北陌卻是視而不見,朝前揚了揚下巴,「有事找他。」
「你」李恪剛一開口,就被賀霄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出去。」
這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冷得像寒潭裡化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