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飛英雄傳 第35章:李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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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李楠緊緊抱在懷裡,免得他更傷心。
其實我和李楠都知道,說是還有一年畢業,但仔細算起來,留在學校的時間遠沒有那麼多。
馬上進入大四,整個都是社會實踐期,同學們會陸陸續續找地方實習鍛煉,最快的可能兩個月後就會離開校園。期間回來論文答辯,最後領了畢業證,吃個散夥飯。
如此,大學生活就此結束。
……
所以,我親愛的李楠啊!你此時的留戀情愫,也算是一種保護機制——用場所代替人物——漸漸去適應和接受各種分離!
想想這三年,一群人嘻嘻哈哈在寢室從早鬧到晚,熱熱鬧鬧地擠食堂小灶,用各種奇葩方式在圖書館占座,算準小劇場哪天放恐怖片就約女同學去看,還有每周的小聯歡,每周的小舞會,一起過的聖誕,一起旅遊的時光……
現在,我們要和如此的青春告別,又談何容易!
……
當然,我不否認,人生的不同階段,各有各的精彩。
美好之物各不同,可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它們終將失去,無法避免——這恰恰又是萬物最美的光澤!
今後,我們可以在酒會上結交新朋友,可以在眾人面前珠光寶氣地炫耀,還可以在世界各地自由馳騁,住在賓館豪華套房看著夜色燈火闌珊——但就是無法再回到那間簡陋的寢室,從容地躺在嘎吱作響的上鋪,求下面的兄弟倒杯熱水,或者把掉下去的枕頭輕易搶回來……
我聰慧的李楠同學,她此刻留戀喧鬧的宿舍,又是何其明智!
……
以前,總看見畢業後的學長學姐們,苦苦請求宿管放他們再進寢室看看;或者找到我們,請求扮演哥哥姐姐,混進宿舍樓。
他們回到寢室,會站在自己曾經的鋪位前靜靜回憶,深情撫摸,男人多半默默抽菸,女人經常淚流滿面……。
我們安慰他們,他們感激我們。
其實,我們知道,自己也無法堅強——現在的他們就是以後的我們!
……
送李楠上樓後,我也回到寢室,馬上就要熄燈,大家洗漱完畢,正躺在床上閒聊。
我也加入聊天,一邊和大家說笑,一邊仔細觀察寢室的每個角落,琢磨著是不是該抽空把這些都照下來作為留念。如此不動聲色等到大家都睡著,我又悄悄去公共淋浴間,重複昨晚的操作,晾乾翅膀,妥妥收起來,這回倒比昨晚熟練了很多。
從公共淋浴間回來,開門正好碰見老三田文,他剛從寢室的衛生間裡出來。
田文抬頭看見我,表情苦澀,迷迷糊糊問道,「怎麼還沒睡?」
「白天睡多了,去走廊玩了會手機。」我說。
「我鬧肚子了!」說完他弓著腰回自己的鋪位。
我也回去躺下,翅膀已經舒服了,可腦海里依然翻騰著一大堆問題。
剛才和李楠在一起,讓我暫時忘記了大部分麻煩,現在這些事情又活躍起來,在我肚子裡翻騰,感覺自己也快消化不良了。所以我明天必須去找李力,向他一吐為快才行。
看看手機,已經過了午夜,我又試著給飛鳥掛電話,想著是否半夜裡這傢伙會偷偷開機也說不定,結果依然是關機;我又發了條微信,覺得也不會有回音。
我又翻來覆去了一會,最後還是打開了床邊的記錄本,借著手機的光亮,胡亂幾筆,寫下了今天的大概經歷。
……
不一會,在黑暗中,我又看見老三悄悄下床,貓著腰進了衛生間。
「啪!」的一聲,這是開燈的聲音。
稍後,「啪!」又一聲,這是打火機點菸的聲音。
「這倒霉孩子!」我這麼想著,漸漸有了困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