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夫人聽到消息當場就昏了過去，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乾寧殿。

    &姐先別急，方家七小姐和清音郡主剛一開宮門就去太后宮裡了，您也去瞧瞧，順便……」衛妃附耳道。

    &妹……」衛夫人完全沒想到，衛妃竟然會這麼說。

    &這傷口是真的不能動彈半步，否則，必定與姐姐同去。」衛妃畢竟是個女流，現在雖然已經止血，可傷處的劇痛無時無刻不在纏繞著本就虛弱的她。

    她實在擔心自己若是跟去，不小心暈在半道才是徒添麻煩。

    更何況，她身上還掛著陳貴妃的「天命」，陛下判了陸昭錦斬立決，就是承認了這件事，所以她是哪也去不得。

    衛妃心中苦澀，痴戀多年的人，卻這麼待她，如今她只求母子平安，保住恩人。

    太陽還未升起，晨曦的薄霧將四處都染得有些濕潤，衛夫人到達太后的壽安殿時，方家姐妹正在哭求。

    &家也知道陸氏有恩於你們，可既然陛下有旨，定是證據確鑿，哀家也不好決斷啊。」太后沒有直接拒絕。

    但衛夫人和方家姐妹都知道，時間緊迫，不拒絕地拖著，就是拒絕。

    等到陸昭錦人頭落地，還不是任她說什麼都可以。

    可方家姐妹還是淚眼婆娑地纏著太后，連衛夫人看了都深覺感動。

    &後娘娘，衛貴妃娘娘已經醒了，想見見孩子。」衛夫人行禮，強壓制住一同求情的想法。

    太后看向一旁的趙嬤嬤，對方立刻會意，要帶著衛夫人去側殿取孩子。

    方家姐妹頓時一顫，也跟著站了起來。

    &們？」太后詫異地看向兩姐妹，「皇姑祖，八皇子是陸先生接生的，我們帶著他去求陛下，陛下肯定會……」

    &鬧！」太后二話不說地否定了方七的話，低聲喝道：「你怎麼敢要挾皇帝！」

    &姑祖，這如果是要挾。」方九軟軟的嗓音響起，「不還是證明了，她對皇家有恩嗎？」

    挾恩以報，歸根到底，還是有恩。

    太后啞然，衛夫人卻焦急道：「耽擱不得了！」

    蒙蒙亮的天色宣告著事情越來越緊急，太后總算看出來了。

    敢情這三個人今天都打的一個主意，就是到她這兒要孩子來了。

    &著，那可是哀家的親孫兒。」太后出聲阻攔，趙嬤嬤便不再帶路，而一切正常的偏殿，卻發生著最不正常的事。

    小小的皇子還睜不開眼，而就在他的明黃搖籃上方，兩雙同樣白皙纖長的手你來我往，爭奪不休。

    如果趴在桌上的乳母甦醒，那她一定會大叫有刺客，可現在刺客就在八皇子的搖籃上方大打出手，卻無人知曉。

    拳影交錯，二人手肘並用，不分勝負，殿外忽然響起了女孩子大聲的哀求：「皇姑祖，您就答應了吧！」

    兩名黑衣人同時抬頭，仿佛看到了棱花木格門外，那越走越近的太后鑾駕。

    稍高一些的黑衣蒙面人率先反應過來，立刻趁機要將袖裡藏著的藥丸餵給孩子吃，他漂亮的鳳眼閃著晶瑩光澤，腕上還繫著一縷金絲固定袖口。

    &幼清？」對方試探著喝道，立掌擋了過來。

    葉幼清不言語，手一松，藥丸準確落在八皇子唇上，丸藥上立刻剝落些許粉末在孩子不斷抿嘴中被吞食下去。

    &該想到你會來。」對方收手，葉幼清卻猛地抬頭。

    &姑祖，您就答應了吧。」方七的聲音就隔著一層大殿門，噗通跪在門前。

    &七，你……小九！你們這不是為難哀家嗎，那是哀家的親孫兒！」太后恨鐵不成鋼道：「還有阿軫，讓你們這樣胡鬧，這孩子以後長大了怎麼面對皇帝，你們有想過嗎？」

    太后的喝聲響在門外，如果他們這個時候被抓到，別提救陸昭錦了，就是自身難保。

    葉幼清與另外的黑衣人同樣緊張地攥起拳頭，四下張望尋找躲避之處。

    八皇子所在的是側殿內室本就不大，又太過華麗，處處都有金玉瓷瓶，僅有一根承樑柱哪裡藏得下兩個大男人。

    趙嬤嬤為太后開門的手已經伸了出，方家姐妹的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

    &祖母，原來您在這兒啊，可讓孫兒好找。」五皇子的喚聲從朱漆長廊的左側響起，人也慢悠悠走了過來。

    &兒見過皇祖母。」五皇子請安，眾人都轉向他這一側，趙嬤嬤的手自然收了回來。

    太后頷首，隱約聽見右側木窗打開的聲音，剛要轉頭，「皇祖母，您是來帶八弟去見父皇的嗎？」

    &然不是。」太后一口否認，眾人的心再度提了起來。

    五皇子妖麗的瞳孔中滑過兩道黑影，艷紅的唇輕輕挑起：「那孫兒就放心了。」

    他似笑非笑道：「陸氏以巫術害我母妃，如今又查明她是北境奸細……」

    &殿下！」在場兩個女孩子外加衛夫人異口同聲輕喝。

    五皇子呵笑一聲，一偏頭繞過幾人看見趙嬤嬤已經向右側廊下走去，前面就是內殿打開的木窗。

    &嬤嬤？您在看什麼？」五皇子突然出聲，將所有人的目光引了過去。

    &沒事，奴婢是擔心八皇子在內殿受風，想看看窗戶有沒有關嚴。」趙嬤嬤趕忙停步回話，身後的木窗就被人關上了。

    &們還是進去說話吧，皇祖母。」五皇子上前半步，親自替太后推開了房門。

    原本房中昏睡的乳母已經醒了，正納悶地將木窗關上，就聽太后繞過屏風進來，問道：「八皇子怎麼樣了？」

    &娘娘，一切安好。」乳母行禮，應了聲。

    五皇子唇邊的笑更深了，方七頭一個上前，趴在搖籃旁仔細看著小皇子，伸手要去抱。

    &七不可！」太后以為方七是要抱著八皇子去乾寧殿，喝止道。

    方七的手觸電似地收了回來，誰也沒有看清，她指尖夾著的一丸丹藥，正是葉幼清脫身時沒時間找到帶走的那一枚。

    &姑祖，您就答應了吧。」方家姐妹再一次跪倒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