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國那些年 第一零六章 有女一人
詹凡的態度很誠懇,但姚顧平卻被嚇得不輕。
在見過那「天外一劍」後,在場上千人包括韓楓在內,都沒有信心能夠從那一劍之下保住性命。姚顧平縱然不算良將,到底也過過刀頭舔血的日子,怎會不知自己壓根就不是這年輕人的對手。
詹康連忙跑過來為姚顧平打圓場,再怎麼說,對方也是自己的手下。急迫之間,他扯下一角衣幅,咬破手指在上邊龍飛鳳舞地寫了個大大的「詹」字,又從懷中掏出一方雲霄石印章,幾乎把章面蓋到姚顧平臉上去:「姚副將,瞧清楚!」
詹康的印章上,詹字的「口」字右下角刻得若連若斷,這是姚顧平看熟了的。而詹康寫「詹」字總習慣把中間多加一橫,這也是分辨的標誌之一。
在風城花都的時候,姚顧平幾乎每天都跟詹康的手書打交道,識別世子的字於他而言,就如吃飯喝水一樣,因此他只瞟了一眼,便知道面前這人身份不假。
姚顧平屁股一歪,從馬背上翻了下來。
說實話,哪怕面前這人真是假的,迫於詹凡在旁的壓力,他也不敢不認。
只是二王子的屍體還在一邊,姚顧平這時最擔心的事情莫過於世子會不會起殺人滅口的心思,然後把二王子的死栽在自己身上。故而,他這幾個頭磕得格外認真,也格外用力。
「世子在上,請恕小的有眼無珠,小的該死。」一晚上經歷這麼多事,姚顧平早就嚇得肝膽俱裂,這時求著饒連「末將」二字都不敢稱了。
周圍的駐軍見主將拜倒,自然也跟著伏地跪倒,山呼「世子」。詹正的屍體倒在一旁,顯得無比落寞,只有赤電馬還心戀舊主,一直在他的屍體旁徘徊不離,時不時低頭拱著詹正慢慢冰冷的身軀,希望主人能夠再度站起來。
詹康是愛馬之人,見到此情此景,心中五味雜陳,不由輕嘆一聲。倘若詹正沒有起這些歪心思,他一輩子都將是「二王子」,等到不需要他演戲的時候,王府自然會找個地方好好安置他,讓他得享榮華富貴。只是人心本貪,慾壑難填,在他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他想著的是溫飽,而當成為了假的王子後,就又慢慢覬覦真的王子位子。
天作孽,猶可恕;人做孽,不可活。
詹正帶來的危險已經解決,真正讓詹康頭痛的卻另有其事:自己的身份被揭穿,自己在軍中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這支大軍是要到清河城增援的,那麼勢必會遇見歐陽侯爺,那麼逃婚的事情該怎麼交待……
他淡淡搖頭,暗想方才試過老么的口風,他是決計不肯娶歐陽小妹的……既如此,只能對自己的兄弟下手了。詹凡聽話,說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同樣是王子之尊,就算不是世子,配歐陽小妹也綽綽有餘。
就如此吧。
詹康打定了算盤,看著詹凡的眼神更增了幾分親熱,但詹凡這會兒卻沒瞧著他。
這位「武瘋子」正瞅著伏地跪倒的姚顧平,滿面不解,甚至還有幾分不甘心:「喂,我還沒比劍呢,你怎麼就認了!」
他中氣十足,喊出的話如同有了實質,砸在姚顧平身上,一砸一個坑。
姚顧平微微抬起頭,可憐巴巴地瞅著詹康,只希望世子大人顧念舊情,趕緊把這位小祖宗勸走。
詹康卻遲遲沒有開口。倒是韓楓在旁邊看不過去,到了詹凡身旁,低聲勸道:「小王子,姚將軍既然已經認了,那就別再練劍了。你那山匪的首級還等著姚將軍去認……」
說到首級,詹凡又高興了起來,正要繼續講方才沒說完的「後事」,卻見詹康目光一寒,橫著掃了過來。
詹凡登時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對韓楓撇了撇嘴,又吐了吐舌頭,笑道:「喂,我聽我大哥說你的功夫很不錯,方才我見你鑽出營帳,你膽氣也很好。什麼時候咱們比試比試?我在山上就一個人練武,練得久了,無趣死了。」
這回輪到韓楓向詹康投以求助的目光,而詹康可以不理睬姚顧平,卻不能不理自己這位十二兄弟。
於是他開口說了話:「我困了。」
就這麼三個字,讓姚顧平幾乎從地上躥起來:「我這就叫人給您收拾營帳。要不然您先住我那?」
詹康揉了揉眼睛:「不必了。在我兄弟營帳邊上搭個小帳篷,夠我和我弟倆人一起住著就行。反正只歇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