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國那些年 第四六零章 短兵相接
塞門刀車重達千斤,後邊是沉重的車身,前邊則是一個方方正正與城門同寬的鐵板。鐵板上整整齊齊反插著二十四把尖刀,刀刃向外,鋒利無比,讓人毫無著手之處。此刻,那塞門刀車兩旁的木輪也早被卸掉,整個車身死死堵在門口,就算沒人防守,一時半刻也無人能進。
駱行回頭看去,見韓楓處黑旗揮舞,他點了點頭,喝道:「聽我將令,把攻城錘先拉出來!」
天馬這才剛剛散開,聞令重又聚攏,各從左右而來。在最內的士兵這些日子幾乎與天馬吃睡都在一起,他們本就騎藝不凡,這時更展現出了各自絕技——一個個先是用出鐙里藏身的本事躲閃城牆上空的墜物,等到了那攻城錘附近,便又用出「叨羊」的絕技來,每個人依次排開,準確無誤地拎起屬於自己的那根麻繩,往旁拋去,套在臨近的天馬身上。
伴隨著天馬隊齊齊後退,那攻城錘被拖出了城門洞。眼見馬隊帶著攻城錘離城牆有了十餘丈距離,駱行又發了一聲令,眾人齊喝一聲,再度排陣往前衝去。
城牆上的守軍早已見識了天馬馬陣不可抵達的速度,擂木巨石雖然還在往下扔著,但基本對著的是在城腳下搭著簡易「登雲梯」的戎羯士兵,極少數對著天馬。而由於雲梯已經搭上了城牆,源源不斷地有戎羯士兵緣梯而來,絕大多數守軍都圍在了雲梯前,做著接刃戰的準備。
而這時,城門下傳來一聲悶響,正是那攻城錘再度被馬隊放脫,直直撞向塞門刀車。
攻城錘的力道甚大,在韓楓眼中,就連他自己在這樣的沖勢下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豈料那塞門刀車只是晃了兩晃,竟然毫無動靜。但眼見著攻城錘明明比方才往城中進了很多,怎會半點功效也沒有?
終究是駱行離得近些看得更為清楚,他往那門洞中一覷,暗叫不好,忙令人打起旗語通知韓楓。
「塞門刀車是紫金所制?」旗語說不了過多的話,韓楓看著斷斷續續幾個字,再結合眼前情形,倒也猜出了個大概:塞門刀車上的刀遠比攻城錘的錘頭要鋒利,兩相碰撞,刀尖插入錘頭之中……如今不止是刀車塞門,就連那攻城錘也把門堵上了,拉也拉不回來。然而紫金昂貴,如果這塞門刀車一整面都是紫金製成,就算同重的黃金也未必買的下來,虧得這豐州城有金礦,才能有這般大手筆。
但感慨歸感慨,眼下破城為要。走城門是不行了,韓楓忙命傳令兵揮舞黑旗,召駱行帶著馬隊回來。但就在這時,城中忽然響起戰鼓聲,隨即兩旁忽然傳出衝殺聲——豐州城東西兩側,各殺出一支部隊!
那兩支軍隊軍旗招展,東方的寫著個「巨」字,西邊的則是「輔」字,自然是駐守外城東城門的巨門隊與輔弼隊。
似乎是知道有天馬在,尋常的騎兵會優勢全無,為此這兩隊反而放棄了突襲時速度更快的輕騎,而是用步兵出擊。誠然,在面對天馬大隊時,步兵本來就占劣勢,但比起會自亂陣腳的烏騅馬,人的可控性更高一些。
兩隊各五千人,加起來一共一萬。他們身著黑色戰甲,猶如兩條烏龍捲著滔滔洪水,瞬間將戰場淹沒。
韓楓騎在暴雪身上,這時已難以縱觀全場,只得將對駱行的指揮權轉交居高臨下的柳泉手中,同時看向離娿——她那邊,還帶著剩餘的七八白匹天馬。
離娿一直在旁觀戰,早已憋得壞了,這時總算有了出手的機會,不等韓楓下令,便一駕夜,直衝而出。人蠱雖不騎馬,但大步流星護在離娿身旁,速度竟然不亞於天馬的衝鋒。
這時城牆上,戎羯士兵與豐州守軍已短兵相接。北城門的豐州守軍分屬「破軍」與「武曲」,都是豐州城最驍勇善戰的士兵。他們或許能夠被「轟天雷」的聲勢驚嚇,但在敵人的長刀面前,卻決不退縮。
一時之間,雙方打得難解難分,膠著不下,不時有受傷的人從城牆或者雲梯上翻落下來。城下,簡易的「登雲梯」已經搭起了數十個。這些「登雲梯」雖然容易被推倒,但勝在數量眾多,而已經忙得團團轉的豐州守軍「按下葫蘆起來瓢」,根本顧不過來,更不用提,他們還要提防衝車中往下射來的弩箭。
天上雨雲這時已經消散——在確定床子弩已經被被毀,城下大火已滅,己方雲梯已經搭上了城牆之後,杜倫和明溪便已撤了陣法。見對方大軍出城進攻,明溪則急匆匆爬上了雲樓,到了柳泉身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