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弟子入谷沒什麼可的，無非就是再經歷一次當初老人們走過的路而已，所有人對此都不是太過上心，倒是記名弟子大比，對於已經在龍鱗谷中呆了很多年的他們是最最重要的一件事。

    因為這是除去築基有成之外，他們能夠被選中進入各峰成為內門弟子的唯一機會。

    就算是潛力有限無法被各峰看上，那也可以憑藉自己的表現來謀求一個更好的歸宿，總比在龍鱗谷中蹉跎半生，最後被強制趕下山去要好上十倍百倍。

    一般來，龍鱗谷中的記名弟子會有三種歸宿。

    最好的當然是能夠在年歲尚輕時築基成功，直接被選入各峰成為內門弟子，甚至是運氣好到被某位首座或是大長老看重，直接一步登天成為親傳弟子，前路一片坦途。

    其次則是在自知進一步修行無望的情況下，在弟子大比中充分展現出自己的能力或者實力，接下來無論是代表宗門到俗世中去鎮守打理某處產業，還是選擇進入各峰上成為僕役，以求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等待機緣更進一步，都還算得上是可以接受的結果。

    最後就是最壞的選擇了，表現最差的記名弟子將全無晉身的機會，年頭到了就會被放逐下山，靠著在宗門學到的些許粗淺道法自謀生路，雖然仗著有幾分本事混個富貴並不算難，但比起前兩種選擇來，終究是缺少了宗門這棵參天大樹的照拂，遇事只能是靠著自己去面對打拼。

    這些都是白晴告訴石川的，和石川接觸的久了，即便是以白晴這樣清冷疏離的性子，倒也喜歡上了石川這個很有眼力見弟子，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從最開始的師徒漸漸轉變成了熟稔親密的姐弟。

    白晴告訴石川這些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讓他對某些事情先有個了解，然後早早對自己的前途做出規劃，實在是因為石川的靈脈資質太過普通，兩年時間過去，他在《引氣歸元決》上的修行還是處在非常初級的階段，離著能夠達到築基那一關口還差得很遠。

    白晴也在明里暗裡提過石川，他現在最能拿得出的本事就是符籙陣道上的造詣，如果能在這上面好好表現的話，在大比後進入某座主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石川對此卻另有打算，他來到這方天地已經快二十年了，前十幾年一直都窩在半山村那個偏僻荒涼的山村中，後面又到被圈到了昆吾山的山門之內，在知曉了自己基本上不可能跨過築基這一步後，石川也就熄了繼續留在山上苦修的念頭，下山到俗世的花花世界中享受人生的念頭卻愈發地強烈起來。

    除了想要到山下做個吃吃睡睡的富貴翁外，石川身上一直隱藏著的秘密也是他不願繼續留在宗門的重要原因，這些秘密就像是一個個危險至極的爆炎符，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嘭的一聲將他炸成粉末。

    只是，石川有一併不敢確定，那就是將他直接帶上山來的雲虹真人會放他走嗎？

    隨著接觸時間日久，石川也基本上可以確定，兩年前他醉酒的那個深夜，悄悄隱藏在樹後窺視自己的就是白晴，只是這種事情可以看破，但卻不能破。

    他有自己需要隱藏的秘密，白晴自然也有，兩人雖然現在的關係很好，但總歸併不是可以將後背與生死都交付對方的至交。

    兩年的時間內，殷吟秘密地來過一次龍鱗谷，和石川一起聊了半天的時間，兩人心有靈犀地都將話題固定在了當年時後的趣事上，對於宗門，對於修行，乃至對於各自現在的情況是一字未提，只是在臨走的時候，殷吟解下了自己腰間的一柄短劍送給了石川，其中想要表示的意思不言而喻。

    石川珍而重之地將短劍收了起來，雖然在內心深處，他還是覺得自己留存在另外一個地方的那杆毒牙長槍比較好使。

    自從兩年前的那次醉酒後修煉眉心靈識差兒暴露之後，石川便再也沒有在谷中進行過類似的修行，而是將其完全轉移到了黑鱗大蛇的領地之中。

    在造成了不知道多少的殺戮之後，石川感覺到自己可以掌控的靈識已經雄厚到了一個界限，似乎只差臨門一腳就能邁入到另一個全新的境界之中。

    與之相對應的，那方天地對他產生的隔膜也越來越顯得稀薄起來，或許隔膜還是那道隔膜，但隨著石川實力的增長，距離撕破那道隔膜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我喜歡穿透薄膜的感覺……」這是石川內心深處非常難以訴諸於口的邪惡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