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靈川這才走到第三名盜匪面前，還沒開口問話，後者嘴唇抖了幾下，急促道：「不是真的，不是！我們那晚沒出去，全都在老寨里待著！兩個老寨的人都沒出去！」

    「陰虺沒來？」

    「沒來，一隻都沒來！」第三名盜匪招供，「我們第二天不對，第三天才聽說一道被陰虺重創！寨里人心惶惶，閔道主專門召集我們過去，說陰虺絕不會打上門來，讓我們把心放回肚子裡。」

    「哦？是什麼理由？」

    「閔道主沒說，所以大家其實將信將疑。」這盜匪又道「不過接下去幾天，陰虺又襲擊其他地方，連補給棧都被翻了，但它們果真沒來找我們。大家就、就放心一點了。」

    賀靈川負手，這才看向閔天喜，眉毛一挑。

    最後一次機會。

    不用他問，閔天喜舔了舔嘴唇，澀聲道：

    「我說就是。賀少爺，我手裡有一張天恪寶卷，是上古仙人與陰虺首領定下的契約。有它護身，陰虺不會來找我們麻煩。」

    「你只有一張寶卷，卻有兩處寨子，距離還挺遠。」賀靈川玩味，「你怎麼確保兩個老窩都不受攻擊？」

    這廝真是細緻，一點漏洞都瞞不過他。閔天喜低聲道：「沙灘上放有石塔的島嶼，陰虺就不會進攻。」

    賀靈川把手伸到他面前，這意思很明確了：

    拿來。

    搶強盜的東西，俗稱黑吃黑，他毫無心理負擔。

    閔天喜在儲物戒里摸了半晌，才掏出一張閃亮亮的金券上交。

    此刻，他的心在滴血。

    這張寶卷是他縱橫仰善群島的底牌，一旦交出去，二道海盜們的安危就沒保障了。

    這也意味著，他的統治行將結束。

    因此，即便他剛見識過賀靈川的殘暴手段，仍是心存僥倖。

    賀靈川哪管他心裡想什麼，低頭把玩新入手的玩具。

    天恪金卷看起來像一卷金紙，顏色很正。平時它自己會卷作小小一捆，賀靈川將之平展開來，果然見到上面鐫有小字。

    這裡寫的就是契約內容了，末尾簽名畫押處是一個血指印，和一枚嵌入金卷的黑色鱗片。

    這就是定契雙方的畫押。

    賀靈川粗略看完，手指頭一彈，金卷的聲音格外清脆：

    「不對，這份契約的條款不是古仙人與陰虺之王定下的，而是你與陰虺之王的協商！並且簽字也是伱的名字。」

    他看著閔天喜驚訝的神色，微微一哂：「對，我能看懂古仙人語。」

    就算他成了玉衡城的大統領，孫夫子也沒放鬆過對他功課的考較。他現在對古仙人語的掌握，已經溜到可以隨意罵人，五分鐘內絕無重複。

    閔天喜一下頹然。

    從哪裡憑空冒出來這麼一個怪物，方方面面識破他！

    交出金卷、道破秘密，這是要毀掉他在仰善群島的立身之本啊！

    「看來你口頭投誠，心底始終還有妄念。」賀靈川輕嘆一聲「可惜了，但我不留你這種禍患！」

    養不熟的白眼狼，再有用都不能要。

    他向裘虎點了點頭，示意他動手。

    裘虎先前怎麼處置二盜，閔天喜看得一清二楚。見這壯漢走向自己面露凶光，他大驚叫道：「我錯了，賀少，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從今往後，閔某決不敢有一字妄言！」

    「哦？何以見得？」賀靈川慢悠悠道，「你方才投誠時，好像不也是口口聲聲真心誠意？」

    生死關頭，閔天喜不敢猶豫，對裘虎道：「借銳器一用。」

    裘虎也不虞他使詐，果真扔了一把短刀給他。

    閔天喜把左手五指攤在桌上，肅聲道：「從今往後，我閔天喜對賀靈川賀少主赤膽忠心、精誠侍奉、再無欺瞞。如若不然，當如此指！」

    他咬了咬牙，一揮刀剁下了左手尾指。

    鮮血乍現，血誓即成。

    「好，好，不錯。」賀靈川欣然，這才輕輕拍掌兩下，又讓藥猿為其包紮。

    伶光的止血藥有神效，一敷上去傷口清涼，疼痛大減。

    賀靈川親手又倒一杯酒水給他，閔天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