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又是一道冷哼聲響起，劍一不知何時轉身，來到湖邊，與蘇陽並列，站成一排，扭過頭，冰冷的目光注視蘇陽：「為什麼要仙的遺體？」

    「治病。」

    蘇陽聳了聳肩。

    「他？」

    劍一扭過頭，看向遠處，依舊呆滯的童童，微微蹙眉，問道。

    蘇陽點頭，沒有說話，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遺體沒有。」

    「石壁下，還埋著一截劍尖。」

    「足夠支撐一段時間了。」

    劍一淡淡說道。

    「阿彌陀佛。」

    佛號聲響起，小和尚面容中充滿了悲天憫人之色，和之前那跳脫的樣子格格不入，就連聲音都變得異常蒼老。

    「禿驢！」

    「如果不是你這裡露了破綻，也不會給太白太白機會，用鮮血開啟葬仙之地！」

    在聽見聲音的瞬間，劍一猛然扭頭，怒視過去。

    小和尚苦笑著搖了搖頭：「身陷心猿，迷了心智，此乃老衲的罪過。」

    「這些年，我們不都是這麼渾渾噩噩過來的嘛。」

    「可惜...」

    「以我們目前的狀態，恐怕無法再鎮壓他多久咯。」

    扁舟上，青年慵懶的笑著，開口說道。

    少女目光凝重，輕輕點頭：「吾等殘念，這些年來為了抵禦心猿入侵，已經被消磨殆盡，想要再鎮壓他千年，已經不現實了。」

    「況且...」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半空中那仙庭虛影，臉上帶著淡淡的哀愁：「況且...似乎也不會留給我們，這麼久的時間了。」

    「可惜，不知道當年的結局究竟如何，但至少看起來，並不是很好。」

    伴隨著一聲嘆息，她再次看湖中央位置，那依舊在不斷發瘋的太白，包括震顫的鎖鏈，眼神深邃。

    「囉嗦。」

    「外界種種，早已與我等無關。」

    「鎮壓太白，才是我們的任務。」

    「我們當年可以犧牲肉體，如今同樣可以煙消雲散。」

    「否則空留這一身被心猿腐蝕的殘念，又有何用。」

    「開始吧！」

    「時間久了，這幾個小傢伙的身體，就無法支撐我們的念了。」

    劍一淡淡說著。

    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劍鳴聲自虛空中響起。

    「永遠都是這個急脾氣。」

    「數千年，難得清醒這麼幾分鐘，未來更是要魂飛魄散了，還不讓人留戀一會兒。」

    「罷了，反正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地方了。」

    「諸位，咱們走？」

    扁舟上，青年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著說道。

    隨著聲音落下，他抬腳，輕輕點在這扁舟上，下一刻，扁舟炸碎，而他則是浮於半空。

    「阿彌陀佛。」

    「老衲這雙手，終究還是沾了鮮血。」

    「縱死，亦難贖罪。」

    「心若菩提，一念之間，可花開萬朵。」

    下一秒，身後那棵歪脖子老樹，乾枯的枝芽驟然出現出點點綠色，朵朵花開，隨風而起，在湖泊上空，翩翩飛舞。

    而老樹則像是失去了最後的養分，伴隨微風，化作粉末，消失在天地之間。

    「劍起長空！」

    「破萬法！」

    石壁震盪。

    那一道道劍痕上，浮現出縷縷凌厲的劍氣，在虛空中激盪。

    但原本堅固異常的石壁，在此刻卻出現裂紋，最終坍塌，掀起塵煙。

    「壁碎，樹亡，舟翻...」

    「我這湖心亭...」

    「也該消散在這天地之間咯。」

    「與諸君同行千載，不剩榮幸。」

    「心已無憾。」

    少女依舊說著男聲，不倫不類，但話語中卻充斥著滄桑之色。

    她臉上泛起柔和的笑容，輕輕抬手。

    「燃我之念，鎮汝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