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時光深處 19.18
他站在時光深處>
應如約掙了一下手, 倒不是真的想掙開他。
只是他在發燒, 掌心的溫度就格外的燙, 這麼握著她, 那熱度沿著她的手指一路往上, 在黑暗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悶熱感。
&突然壞了。」他悶咳了幾聲, 順著她的手勁微微鬆開她:「燒得有些暈, 磕到樓梯旁的花瓶了。」
&不是就在醫院嗎?」察覺到他此刻並不是站著的, 如約彎腰, 指尖摸索到樓梯的台階坐下來:「怎麼不掛了針再回來?」
&天請假了。」
溫景然垂眸。
滿室黑暗裡, 她的目光沒有焦距,全憑聽他的聲音確認方向。這卻方便他, 可以肆無忌憚地看著她。
應如約「哦」了聲,安靜地陪他坐了一會。
等眼睛終於適應了這黑暗, 她才想起問:「那花瓶呢?打碎了?」
溫景然苦笑了一聲:「摔不起。」
他握著她的手,牽引著她摸到就被他放在一旁的那個青瓷花瓶:「好像碰缺了一個口。」
應如約原本還有些牴觸這樣親密的觸碰,一聽缺了口,立馬積極地順著他牽引的方向去摸索了一下花瓶。
溫景然說的「摔不起」的花瓶, 是真的摔不起。
這個花瓶什麼來歷應如約是不知道,她就知道這個彩釉花瓶是溫少遠拍下東居山溫泉會所門口那四龍抱柱噴泉時一起拍下的, 幾年前就叫價到幾百萬,現在雖然不知道是個什麼市場價, 但顯然這種寶貝只會增值不會貶值。
想到這, 應如約心裡有些酸。
她小時候過生日, 收到的禮物都極敷衍。
最潦草的一次是應媽媽,忘記提前準備禮物了,臨下班時抓了一包醫用口罩送給她……
收到禮物最貴重的一次還是應如約十八歲生日時,應老爺子送給她的金藥秤。
應家的祖上出過宮廷御醫,即使到現在已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份榮耀依舊保留在應家人的骨子裡。
但溫景然……
每逢溫少遠經過s市,總會順手捎些好東西給他,都不用挑生日這種特殊日子。
光是應如約知道的,除了這彩釉花瓶還有玉簪,金身觀音,古字畫……
如果她家裡擺著這麼「幾棟別墅」樣貴重的寶貝,就算不放保險箱裡小心保存,也不會像他一樣,哪裡順手就隨便擱在了哪裡……
現在磕碰到,她一點也不同情。
應如約摸索完瓶身,還真的在瓶底摸出一個缺口。大概是落地之前先磕在了哪裡,缺口還有些新鮮,粗糙尖利。
她有些惋惜:「這麼缺了個口,可就貶值了好幾萬吶。」
聞言,溫景然淡然道:「沒關係,會掙回來的。」
應如約:「……>
然後,又沒話說了。
沉默了幾秒,應如約從他手心裡抽回手:「走吧,送你上醫院。」
——
應老爺子把如約差去送粽子,結果等了一個小時也沒等到如約回來,困得邊打盹邊給如約去了個電話。
應如約正在窗口排隊繳費,s大附屬醫院太遠,她就近找了一家醫院,不熟悉環境還多跑了幾趟冤枉路。
&在醫院。」應如約抬腕看了眼時間:「溫景然發燒燒得人都站不住了,我就好心把他送醫院來了,爺爺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應老爺子一聽溫景然發燒了,仔細追問了下具體情況,得知溫景然現在已經在掛針了,叮囑她回來的路上小心,這才掛斷電話。
在窗口繳完費,應如約又回停車場去車裡取了毯子。
回輸液大廳的路上要經過醫院的小花園,如約一抬頭,就看到漸漸撕開雲層露出來的月亮,月華清盛,把雲層的邊沿都鑲染上了一層銀光。
想著一小時前她還和甄真真在萬盛打檯球,一小時後卻在一個陌生的醫院裡陪溫景然打點滴……
應如約不禁感嘆世事真是無常。
深夜的輸液大廳,人並不多。
三三兩兩的分散開,即使有說話聲也並不擾人。
大廳里垂掛著幾台電視,都調到了電影頻道,正在播放一年前上映後刷新了多項票房紀錄的電影《夜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