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mdow的創始人龐敏德有兩子一女，長子龐原綜年輕的時候到處惹風流債。龐子衿是龐原綜的私生女，在龐家孫輩里排行第三，生母早逝，親爹不疼。

    龐原綜的原配夫人厲懷蘭以國外的教育資源優質為理由，把龐子衿送出了國。當時龐子衿十四歲，還是任人搓扁揉圓的年紀，她剛到車車利爾，「照顧」她的保姆捲走了她一年的生活費，她賣了所有能賣的物品，抗過了那一年。

    為什麼不給家裡打電話？因為只有龐原綜助理的電話她能打通。那位助理拿兩份工資，一份龐原綜給的，一份厲懷蘭給的。

    十五歲，一個白人男孩說喜歡她，之後她就莫名其妙地被一群女孩針對了。她發誓，她連那男孩的姓名都沒有記住，因為太長了。

    十六歲，她交了一個朋友，朋友說有好東西要跟她分享。她去了朋友家裡，看到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幾個已經吸上了頭的男男女女，她用打火機炸了微波爐之後跑了。

    十七歲，她被搶劫，被誣陷偷盜，被鎖在器材室，被扇巴掌拍照。中秋夜那晚，她終於打通了龐原綜的電話，問能不能讓她回國。龐原綜說：你媽也是為你好，在外面別不學好。

    媽？

    她媽早死了。她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偶然，是有人不想她活得好，不想她活。她想過一了百了，只動過一次念頭，就是那次她在圖書館的頂樓遇到另一個也想一了百了的人。

    「要不今天我們都別跳了？」

    「好吧。」

    溫長齡是她遇到過的第二個貴人，第一個是谷易歡。

    雖然從小被生母罵是賠錢玩意，被後媽差點弄死，但她的命不算太爛。半年後她被人按在牆上強制注射違禁品的時候，她又遇到了溫長齡，她的貴人。

    「你如果想轉學的話，我可以幫你。」

    雖然沒有五彩祥雲，但那一刻，龐子衿真的覺得她遇到了蓋世英雄。

    「謝謝你幫我。」

    溫長齡也很誠實：「要還的。」

    「我記住了。」

    龐子衿換了學校，換了號碼，切斷了所有和龐家的聯繫。

    pamdow（龐氏）是龐敏德一手創立的國產品牌，紡織起家，發展到後面香水彩妝成了龐氏占比最大的類別產品。

    午渡是近幾年香水界最矚目的一匹黑馬，龐子衿在國外的這幾年，pamdow的香水被午渡壓著打。當時管這一塊的是龐家的長子長孫，龐世方。龐世方想的對策是挖角，他看中了香水品牌jeansui的高級調香師，蘭德里。

    巧了，龐子衿跟蘭德里是朋友。她和蘭德里一起回國的時候，龐敏德才發現：哦，還有這麼個孫女。

    之後，龐子衿在龐氏任了個閒職。她進公司那天，聽說厲懷蘭氣得沒吃晚飯。

    *****

    今晚澳汀酒吧很熱鬧，老闆親自登台，酒水一律九折。

    鐳射燈暗下來那一刻，女人從外面走進來，昏昏的光里，依稀可見她明眸皓齒，長發微卷。

    nick招了招手：「來了。」

    女人走到吧檯，把白色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穿著黑色的針織吊帶，吊帶是很經典的款式，沒有複雜的設計感。

    她的鞋跟不高，米白色的皮質很襯皮膚，魚尾包臀裙將她的身段掐得剛好，首飾只有珍珠項鍊和手錶。

    優雅、知性。

    不難看出她的職業，至少是高級白領。

    nick把她之前存的酒拿出來，她倒了一小杯，慢慢品飲。

    燈光切換，樂隊上台了，架子鼓先炫了一小段技，尾音落下，主唱走到中間，調了調麥的高度：「晚上好。」

    谷家的小公子，被寵著長大的，笑起來很明媚。

    他連唱了三首，一首比一首撕心裂肺。很顯然，他不太會選歌，就憑著有一股子野勁和任性，是半點不顧台上觀眾耳朵的死活啊。已經有客人不滿了，吵著要換主唱，身為酒吧調酒師的nick也無奈地搖頭。

    「nick，」女人將沒有喝完的半瓶酒推給他，繼續存著，拿起旁邊椅子上的外套，「今晚照例。」

    nick抬了下手。

    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