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 第二百五十七章 牛皋(三)
牛皋是標準的北方豪傑,兩河最多好漢,如他這樣的英雄人物從小打熬氣力,行走江湖,對於宋軍戰法也是門清。
日常在訓練鄉勇的時候,使的也是大宋禁軍的手段。
宋朝野戰軍團作戰講究的是重甲硬弩,每戰陣不可謂不厚,要求的是士卒和士卒之間的間隔儘可能做到最小,如此,一上站戰場,即便士兵心中畏懼,被身周的士兵簇擁著沒有絲毫的騰挪餘地,只能身不有由己地朝前推進。
打個比方,宋軍大陣就是一口巨大的石碾子,每戰都靠著堅固的鎧甲毫不留情地朝前碾壓,直到身前再沒有一個敵人。
如此一來,北宋軍隊在對外戰爭中保持著極高的勝率。當然,這種如同烏龜殼子一樣打法實在在笨拙,就算取得勝利,也無法對潰敵追擊,斬首率也低得叫人喪氣。
可眼前的王慎軍竟然反其道行之,部隊解散成十來人的小隊,彼此聯繫疏鬆,這樣的隊伍一拉上戰場去,各自為戰,遇到敵人集中兵力一衝,豈不是立即就潰散了?
看到這裡,牛皋眉頭禁不住皺到一處,在眉心結成兩塊大疙瘩。
他的表情如何瞞得過王慎,笑了笑:「伯遠可是對我軍這種戰法不以為然?」
牛皋:「不敢……」他心中也是奇怪,泗州軍這一年多以來每戰必克,好大威風,自己在河南也是心嚮往之。可是,眼前的情形實在太怪,叫他理解不了。
王慎:「伯遠,咱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有話但說無妨。」
牛皋:「軍使,恕……末將斗膽說一句,你這個陣法實在太怪,在下愚鈍實在看不明白。可是,真用在戰場上,遇到女真韃子,怕是要壞事。」
王慎哈哈一笑:「確實,單憑此陣是沒辦法用在大規模的會戰上。若真那樣,只怕某手頭又在多的精兵悍將也不夠陪的。不過,陣法之妙存乎一心,世界上沒有包打天下的陣形。需要因時因地因人而變。實際上,這個陣形是我專門為鐘相的摩尼妖人設計的。」
「鐘相妖人前番聽說我泗州軍來湖南,集結主力在澧州與我陣戰,卻不料被我軍連續贏了幾場。鍾賊見正面硬打被我軍打得灰頭土臉,就化整為零依託水網湖沼與我糾纏。我軍被其攪擾得煩不勝煩,也跟著以小隊對小隊。不過,卻是吃了不小的虧。」
牛皋小吃一驚:「強如泗州軍也會在摩尼妖人手下吃虧?」
王慎:「戰場千變萬化,誰也不敢說自己就是長勝將軍。我軍中多是北方人,不習水性,不懂操舟,每戰只能局限在陸地上,騰挪空間就小了。而鐘相的妖人從小生活在這洞庭湖上,戰場,乘船呼嘯而來,呼嘯而去。這情形還真有點像女真人的騎兵,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迂迴包抄穿插。如此一來,我軍在戰術主動性上處於絕對的劣勢。而且,在水上作戰,鐵甲強弩厚陣也使不上,若不變陣,被人家零敲碎打,遲早都是一個敗字。如此,我才弄出這麼一種陣勢希望能夠克制住摩尼妖人這叫人頭疼的打法。」
聽到王慎這一席話,牛皋回想起這一路所走的水路,心中琢磨了半天。才嘆息道:「軍使所言極是,到處都是河流水澤,敵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真有點像是女真韃子的輕騎,確實叫人頭疼。而且,比起在兩河與女真陣戰,湖南這邊更有個叫人頭疼的事情。這裡的地形被河流分割成一個個小塊,很多時間部隊被河堤和田埂拉成長長的一線,就算想要結成大陣也沒有可能。換成是末將,遇到這樣的敵人也只能徒呼奈何。不過,我看將軍新練的這種小陣除了士卒手中的兵器奇怪一些,也沒有出奇之處。」
說著話,他又將目光落到正在操練的泗州軍士卒的身上。
王慎指著最前面一個正在操練的小陣開始解說。
只見,那些怪陣每陣只有十二人,結成一個倒三角。
最前頭是兩個牌子手,這兩個牌子手不但手中的盾牌不同,士卒的體形、年紀和精神氣也不相同。
左邊是一張大約一米五十大長牌,執牌的是一個老成的士卒。
王慎道:「隊伍最前頭是兩個牌子手,長牌手的主要任務是遮擋和阻擋賊軍衝擊,也無甚花法。一般來說都由膽壯老成之人充任,要要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膽氣。」
另外一個牌子手手中所執的則是一口小圓盾。
王慎又道:「這個小圓盾手除了阻擋敵人進攻還需在必要時對敵短兵相結,乃是一隊中武藝最強者,是隊伍轉守為攻的樞紐。」
在兩個牌子手後面則是一個手執紅旗之人,不用問自然是隊長。
在隊長兩邊則是一個手執一丈長古怪兵器的士卒。
這兵器極古怪,前頭是鋒利的矛尖,可槍桿子四面卻長著一尺長的鐵枝,如鴨嘴似鋼刀,執在手中,如同一把張開的鐵竹丫枝。
「這是狼筅。」王慎跟牛皋解釋說:「戰時,張在陣前,使賊人不得靠近。」
「古怪,古怪!」牛皋不住地說。
在狼筅兵和隊長身後是一排四個長矛手,長矛手在戰場上擔任什麼角色,自然也不用多說。不過,這矛卻長得驚人,狼筅一丈到一丈二已經長得厲害,這矛卻有一丈五。
長矛手後面有兩個鏜鈀手,手中鏜鈀不長,不到一丈,算是短兵。
在鏜鈀後面,則是一個弓手。
王慎道:「牌子手穩住陣形,護住正面,狼筅護住兩側,弓手遠程攻擊。如此,長短近遠手段具齊,這個陣型也算是沒有破綻了。」
牛皋:「軍使,這種小陣末將確實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卻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王慎:「此陣名曰鴛鴦陣,乃是我前一陣子琢磨出來的。」不好意思,戚繼光將軍,我先剽竊你一下。
前些日子鐘相和他打起游擊,搞得王慎非常頭疼。縱然背嵬軍剽悍勇捷,可在不熟悉的地形還是被人家弄得很是狼狽。
王慎想了許久,特別是在親自經歷過一次摩尼教邪教徒的偷襲之後,為那些妖人的不顧生死和過硬的武藝而震驚。
是的,鐘相部隊雖然裹脅了大量流民百姓,手下的軍隊爛得不象話。可核心的幾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