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大手一揮簽了合約之後，她身邊的陸奧也只能嘆了口氣，態度溫和地問大鳳要了份合同書，然後一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搭配長門先前的舉動，頗有一副捨命陪君子的味道。

    簽完了以後，長門也不理會袁毅，帶著一副「嗚嘿嘿嘿」的痴.漢臉去討好那些驅逐艦去了，陸奧對袁毅歉意地笑了笑，知道他有話要問，便自己搬了一搬椅子，在袁毅旁邊坐了下來。

    袁毅笑著問她：「雖然作為招聘者的我這麼說或許會有些得了便宜賣乖的感覺，但你們這樣連合約的內容都不看，未免也太托大了一點吧？」

    陸奧微微一笑，也不隱瞞：「閣下就是袁毅上校吧？」

    「中尉，」袁毅倒是有些意外，「你竟然認識我？」

    陸奧微笑著點了點頭，不是很熱情，但是讓人如沐春風：「聞名遐邇。」

    袁毅卻沒有因為這句話飄飄然，反而深思了起來。

    比起自己花樣繁多的其他頭銜，上校這個軍銜的稱謂其實是影響力最小的一個，因為它只在袁毅人生極小的一部分出現過。

    那是在極地亞灣海戰勝利之後，袁毅因為功勳卓著連升兩級，從少校直接被提拔而成的，如果是曾經同一個戰壕出來的戰友故交，那麼要稱呼也該稱呼自己少校才對，而袁毅這個上校頭銜還沒來得及被人叫順口，很快就因為衝撞了高層被撤了，後來袁毅死性不改，一直堅持死追下去，才發生了那件讓他註定一生都難忘的慘劇。

    那段事情的真相如何先不予評說，但看袁毅這段受封的經歷，他能被稱為上校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月。

    也就是說，對方是這兩個月裡面認識到自己的。

    那麼，這裡面就有兩種可能。

    一種，他已經聽赤城說過了——

    「你們是兩年前那場授勳儀式的學院代表嗎？」

    確實。那個時候袁毅的名字還不像現在這麼稀爛，反而是他這輩子人生中最輝煌的時刻。少年一朝天下名揚，功勳卓著，長得帥氣。前途無可限量。袁毅雖然嘴上不說，但也覺得當年的自己應該迷倒了不少懵懂青澀的女生。

    當然，赤城這種奇葩自然是不算數的，袁毅覺得長門和陸奧當時如果在授勳儀式上，應該會被自己的魅力所征服。

    但是陸奧卻淺笑著搖了搖頭：「我們今年才畢業。非最優先的應屆畢業生，是無法選拔為代表的。」

    袁毅的笑容漸漸地收斂了，因為陸奧否定了其中一個可能性之後，那麼就只剩下另外一個……

    當初，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韙，所涉及的相關者。

    但是當初那些苦主，都是正規編制的艦娘，長門和陸奧看上去明顯太年輕。

    像是明白袁毅想到了什麼，陸奧說：「閣下曾經救過我們的家人，所以我和長門早就決心為大人戮死效力已報君恩了。別看長門那個樣子，她其實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

    袁毅不信地轉過頭看了一眼流著口水強行去抱驅逐艦們的長門一眼，她已經徹底地被島風她們嫌棄了。

    「嘛，性格方面確實有點古怪就是了。」陸奧也不得不承認。

    袁毅斟酌了一下，老實說他有一點信了，因為如果是有人安排到自己這裡來臥底的，斷不用解釋的這麼麻煩，而且，陸奧也說了，她們是有親屬關係的。這種東西一查就知道，根本沒有說謊的餘地。

    但是有一件事是袁毅想不通的，只聽他問道：「雖然你們這麼說，但是如果我沒有參加這次的招聘會要怎麼辦？你們知道的。我現在被發配在外海，就算有心，也很有很大的幾率辦不成這件事情。」

    陸奧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這個說法：「所以我們在拒絕了海軍指揮部的任用之後，本來是直接打算出海來投奔閣下的。」

    「什麼!」這下真的被對方的大膽給嚇到了。

    艦娘確實有權拒絕海軍指揮部的任用，也可以在招聘會上挑選合適的鎮守府。但是，由於這個時代深海環伺和亞聯政體的性質，就決定了很多看上去很美好的東西，註定只是用來收買人心的糖衣炮彈。

    裹了糖衣，是為了讓裡面的毒藥看上去並不那麼的刺眼，但本質上是一樣的。

    如果真的講究人權的話，海軍指揮部就不會推行那麼殘酷的艦娘選拔法案，以及條件無比艱難的軍役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