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說話時，他的『目光』緊緊跟隨著李滄海綽約的身姿。

    逍遙派的武功，果真是優雅，漂亮，飄逸。

    襯托得李滄海更加仙氣飄飄。

    見到真正的小仙女，自然是要多看幾眼。

    畢竟真正的小仙女是可以直視，可以定義的，而不是如同克蘇魯一樣無法定義。

    「真奇妙啊，」李林忍不住又看向身側的少女，「明明是一張臉，只是多了一顆痣，酒窩，就跟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王語嫣作為金庸眼中最美女孩夏夢的化身，自然是極美，但如果說她是懸崖邊上清晨有著點點露珠的山茶花，那李滄海則像是一片修長的竹海所化。

    但無論如何，兩人都充有一種古典的韻味。

    是李林從未見過的。

    唐克斯雖然扮演過趙靈兒，王語嫣，紫萱等角色，但這只是容貌體態一比一，其中的氣質，蘊含的神韻則截然不同。

    就像是庸手仿製的龍井蝦仁，雖有茶香，蝦肉甘甜，但兩者卻涇渭分明，未能融為一體互相促進，成就。

    王語嫣並沒有察覺李林在拿她和李滄海在比對，甚至因為想到了唐克斯，思維往下三路走。

    要不然她就不會如此鎮定，只是用仿佛是白玉雕琢的手指著自己的唇問道，「我和姨外祖母是一張臉？」

    接著她的胸脯起伏，「幸好只是臉像。」

    託了一隻瓷盤過來的黃蓉調笑道，「你怕不是怕你的情哥哥——」聲音拉長，靈動的目光在王語嫣和李林身上遊走了一瞬，「還是先吃點東西填填你的小醋罈子吧。」

    盤中是三大碗菜餚，以及三碗白米飯。

    前兩碗都看不出什麼特異，只是香氣撲鼻，如若單看樣子只是普通的炙肉條，蒸豆腐。

    只有最後一碗截然不同，紅白綠三色輝映，清湯碧綠，飄著殷紅的櫻桃，粉紅色的花瓣，零星嫩筍丁子在湯底陪襯，說是一道菜，更不如說像是一副美輪美奐的油畫。

    「怎麼沒有我的。」無崖子故意裝作不知，插話問道。

    「鴉公伱自然明白。」黃蓉白了無崖子一眼。

    就像李林會為美人而痴迷，短暫失神一樣。

    正值情竇初開的黃蓉，王語嫣兩人遇上同年齡，俊逸得非是凡人的李林，自然也會芳心大動。

    黃蓉向來心思玲瓏，每一句話都不是白說，做的菜里巧思雖多，但更多體現在味道的繁複，菜式簡單。

    但自從李林來之後，所做的菜式也跟著繁複起來，還多用典，什麼『微雨燕雙飛』『思珍藕』只是尋常。

    「我看看。」烏鴉模樣的無崖子跳上了桌面，仔細觀察，「這味道，斑鳩肉。花瓣，櫻桃，想必是代表美人。蓮花乃花中君子竹筍丁兒和荷葉，是指君子。」

    「君子美人，斑鳩，那就再明顯不過了。」

    「《詩經》第一篇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其中之意怕是再明顯不過了。」

    因為擔憂小師妹會發現自己，作為逍遙派的掌門，無崖子熟練地將壓力甩了出去，給到了黃蓉。

    但他還是小覷了黃蓉的大膽。

    她之前表現的如同王語嫣一樣的脆弱，都是因為身在異鄉，並意識到自己可能一輩子也無法返回的失落造成的。

    作為東邪的女兒，黃蓉並不怯於表明自己的心意。

    所以，順著無崖子的話，她笑靨如花，捧起了手中的湯，「給——林哥哥，『好逑湯』。」

    李林接過湯碗，「湯美，人更美。」

    沒有見到自己想要結果的無崖子，又將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外孫女身上。

    然後瞬間開始恨鐵不成鋼。

    語嫣哪，你長點心吧，你好姐妹在勾你男人，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無崖子真想這麼說。

    但如果不論血緣親情，活潑可愛，嘴甜，廚藝好，博學的黃蓉才更受他的寵愛。

    而這個總是自怨自艾，只是外表漂亮，過目不忘的外孫女，他更多是憐惜。

    所以，無崖子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用『你趕緊支棱起來』的目光看向自家外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