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之中，九寶蓮燈明淨的人道燈火落下，將那一縷縷道德真意留存。

    李長青眼中一條條水系縱橫，化作一條容納天下的河川網絡，這些蔚藍色的河流真意與屋內殘留的道德真意共鳴，二者互補，一點點開始凝真。

    他在收斂道德真意的時候，眼前的孫炳虎也在做出抉擇。

    青牛入靈台的瞬間，他大概就猜出了緣由。

    一句句《清靜經》落入心間，筆墨重組，化作一位臥石講道的老者，老者口中大道鴻音，道意高邈。

    孫炳虎趕忙凝神靜聽，不過聽了半晌，他卻仿佛得到了什麼，又沒得到什麼一樣。

    不過他卻一點都不惱，自己能夠入道已經是邀天之倖，再強求什麼高妙的道法就有些不知足了。

    他手掌出現一滴晶瑩的血液。

    突然，面前的老者開口道，「道在何方？」

    孫炳虎微微一愣，他沒想到祖師爺留存的一縷神念居然會開口詢問。

    他神色凝重，開始思考起來。

    道在何方？

    這種命題即使說上三天三夜，也難以說萬分之一。

    不過今日種種，他內心中倒是有幾分不同的感悟。

    自己之前認為的道，就是手中這一滴麒麟精血，因為這是自己唯一知曉的入道之法。

    而大哥卻一指點破了自己的虛妄，將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化作十死無生。

    那自己為何還堅持入道呢？

    孫炳虎拱手說道，「道在心間。」

    心有所願，因此十死不悔。

    老君笑著說道，「既在心間，何求外物？」

    孫炳虎剛想要回答，但眼前哪裡還有祖師爺的形象，只有一方臥石，生有九竅，綻放億萬毫光，如同抱丹嬰兒。

    才收斂完道德真意的李長青看向面前如同頑石臥著的孫炳虎，明白對方已經得了真傳，也不枉費自己今日點化一番。

    孫炳虎雖然靈台有礙，但是本身天資卓絕，生有一股先天一炁，後天又被征南將軍用各種靈藥打熬身體，早就如同一爐上好的大藥。

    只不過一直不得煉藥之法，才不能成丹。

    如今機緣已至，天地靈氣如同泉涌，人身九竅容納，鍛造出九種玄妙之氣，靈台大開，容納九氣於一體，恍惚之間，一枚九竅虛丹凝聚。

    就在這時，盤踞在孫炳虎靈台之上的恐怖真意突然行動，想要阻礙其入道。

    不過那青牛可不是吃素的，一個後蹄子，就將那凝聚的真意踢出靈台。

    李長青趕忙將龜甲拿出，同源氣息吸引之下，那真意頓時落地有根，和龜甲融為一體，五片分裂的甲紋最終合一，成為一塊幽深如同海淵的墨色玉板。

    走進來的征南將軍看著玉板，大笑著說道，「馬拉個巴子，我家小子算是被你算計的明明白白，怪不得認你做大哥。」

    他手掌一拍向李長青的肩膀，即使以李長青此時的體魄，左肩都不由發出脆響，腳下沉了一寸。

    「伯父，我沒收你好處，你倒是怪起我來了。」

    如今孫炳虎順利入道，他完全放鬆下來，開起了玩笑。

    征南將軍哈哈大笑，「我如何是怪你，這麼多年廝混下來，我算是明白了，跟著聰明人混，總比跟著糊塗蛋混強。」

    「你的好處我可沒忘，但有所求，來將軍府尋我便是。」

    隨後他抬頭看了一眼那懸掛的老君臥石圖，「不過你卻要快一點，我怕以後這請求你就用不上了。」

    說罷，他化作一縷陽和之氣，飄然在空中。

    李長青看向征南將軍消失的地方，感嘆道，「散則無形，陽神玄妙，果然妙不可言。」

    虛丹凝聚，孫炳虎睜開眼睛，剛好聽到李長青最後一句話，「父親來過？」

    李長青點頭笑著說道，「你如今入道，當知曉你師門名號。」

    孫炳虎整理衣襟，拱手而立。

    他心中已經猜測了天下名山大門，但卻都無法對上號。

    李長青帶著孫炳虎轉身走到老君圖下，側身拱手道，「師門號老君山，立於老君結廬之地，奉太上道德天尊為先師。」

    孫炳虎愣在原地半晌，我好像抱上了一條粗大腿，而且很粗，很粗。

    ······

    李長青留著已經傻眼的孫炳虎在李府內靜修，一來感悟自身入道所得，二來平復激動心情。

    他大概能夠猜測出孫炳虎現在的心境。

    這個世界雖然也有三清六御，也有諸多先賢傳下的道統。

    不過在流傳中，他們是真正的仙神，神而明之，從來沒有太上道德天尊化為人間老翁，為春秋老子的故事。

    這些大神的弟子隨著他們的道統某一天就降臨在這方世界中，然後傳下這些先賢的一些故事，這倒是很符合大神們先天而生的位格。

    但地球上，卻仿佛因果倒置了一般，甚至如果不是這次靈氣復甦，李長青以前受過的教育告訴他，是先有人，然後才有人編撰的諸多神話，將各位先賢奉若神明。

    這再次印證了地球本身很特殊。

    但因果顛倒這個問題，李長青一時間難以想通，也就索性不想。

    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即將召開的羅天大醮，本來他覺得自己應該收斂一點，別死勁欺負小朋友。

    但今天老君山的氣運讓他明白了一點。

    龍虎山確實氣運昌隆，但是華夏諸多道門的氣運也不差。

    若是真正從靈氣復甦開始計算，自己入道也就比其他人快了近一個月。

    而且因為龍虎山前代天師出走，所以本門入道之法還遺失了。

    若武當山這種真武大帝嫡傳的道門，真正出一兩位絕世天驕，繼承道統，自己大意之下，恐怕還未必能夠拿下。

    地球的水很深，自己要苟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