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等尹有海走後，將六水洲，調查情報處三人的情報，向孫明華通報了。孫明華也是一名老特工，楊志等人，也是他的手下。於情於理，朱慕雲都要告訴他。況且，情報處那些人的情況，他也想向孫明華摸摸底。

    「明哥，楊志這個人，怎麼樣？」朱慕雲隨口問，他最關心的，還是楊志。

    朱慕雲跟孫明華在一起，說話較隨便。孫明華也是緝私辦主任，這次的調查，雖說孫明華不怎麼參與，但該向他通報的，還是不能省。朱慕雲仔細研究過楊志的檔案，發現他在進入警察局之前，寫得不甚詳細。

    「你不是看過他檔案麼？」孫明華似笑非笑的說。

    朱慕雲現在是政保局的紅人，但在自己面前，還是這麼的謙恭有禮，實在難得。陽金曲以前得勢時，除了姜天明外，誰也不放在眼裡。

    當時曾山和李邦藩，都是副局長。可陽金曲主管情報處的工作，從來沒有向曾山匯報過。要不是張百朋還有借重他的地方，陽金曲很難在政保局混下去。

    朱慕雲則不然，他在政保局八面玲瓏，做事圓滑，不敢說所有人都喜歡他。至少，沒多少人討厭他。一個人想要讓所有人都滿意，肯定不可能的。朱慕雲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是殊為難得。

    算李邦藩真的有一天倒下去了，朱慕雲在政保局，還是能平安無事。這跟他平常的做人做事，有很大的關係。至少，孫明華願意，助他一臂之力。

    「檔案里的東西，不一定是真的。楊志在進入警察局之前，是幹什麼的？」朱慕雲問。檔案可以造假，而且檔案之外的東西，他也不知道。

    當然，朱慕雲也從政保局的檔案，發現了很多線索。可是，檔案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能找到相關人員，再摸一次底，情況才能完全搞清楚。

    「你算是問到點子了，楊志在進入警察局之前，是一名小偷。躥房越脊那是常事，警察局看了他房行走的本事，將他招進了特務處。」孫明華介紹著說。

    朱慕雲做事，確實很細心。這些事情，自然是不會寫進檔案里的。如果從檔案調查，甚至向楊志詢問，他都不會承認以前的事情。畢竟，當小偷可不是光彩的職業。

    「怪不得，楊志的檔案，寫著『特招』，我還以為是送了錢，買進來的。」朱慕雲說，現在很多工作都是明碼標價，如說在法租界的巡捕廳，想當個巡捕，可以花錢買。在警察局，想當個警察，只要願意花錢，也是可以進來的。

    只有政保局這樣的單位，審核的相對來說，要嚴格一些。可是，只要願意，也是可以進來的。總而言之一句話，沒有什麼，是用錢解決不了問題的。算是抗日分子，只要願意花錢，也是有辦法想的。

    阿二的事，是明證。抓進憲兵隊的人，一般來說，除非「逆用」，否則很難被釋放。要不然，不是處死，是送到了軍法處判刑。所謂「逆用」，是利用叛變者來做工作，從得到更大的收穫。像政保局的一處、三處，都是逆用人員。

    可是，馬興標只花了五根金條，小野次郎將阿二給帶了出來。當然，這是小野次郎為了配合馬興標的行動。否則的話，想用金條從小野手裡把人買出來，基本不可能。

    「楊志進了特務處後，主要用於行動。畢竟我們的一些行動，需要這樣的人。」孫明華緩緩的說。有的時候，抓捕嫌犯，需要這種能房行走之人。

    「他為人怎麼樣？」朱慕雲問。作為一名作奸犯科之人，楊志品行不會好。

    「當過小偷的人，還能要求他什麼？楊志整天好吃懶做、偷奸耍滑，每次參加行動，總是順手牽羊。為這件事，多次處分過他。」孫明華搖了搖頭，無奈的說。

    「這麼說，他應該是習慣走黑路的人，怎麼報信的時候，普通人花的時間還長呢？」朱慕雲疑惑的說。從事發地點，到貨物檢查場，普通人都不用三十五分鐘。但楊志在黑夜還要潛入別人家偷竊，晚的行動，應該白天更順暢才對。

    「所以你懷疑他是軍統的內線？」孫明華問。朱慕雲做事，有些想當然了。

    「這種人，軍統應該是看不的。但是，這樣的人，為了錢，肯定什麼都願意干。」朱慕雲意味深長的說。

    「楊志平常花錢，確實大手大腳。雖然到了政保局，但手腳有的時候，依然不乾淨。平常也沒什麼朋友，總是獨來獨往。」孫明華緩緩的說。

    「他家裡還有什麼人？」朱慕雲又問。

    「這種人，還能成家？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他父母雙亡，從小在街跟著一名老偷，學了這門手藝。長大後，經常進局子。這種人，哪個女人願意嫁給他？敢嫁給他？」孫明華搖了搖頭，說。

    「那好。」朱慕雲說，像這種在政保局沒有根基，而且還有前科，又沒成家的人，讓他成為「軍統內線」，或者向軍統提供情報之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可惜了。」孫明華自然明白了朱慕雲的意思，像楊志這種人，到了警察局後，依然本性難移，原本早要進班房的。現在，朱慕雲要動他，自然沒有憐憫之意。

    將楊志這樣的人，清除出政保局，孫明華也沒有心理負擔。楊志在警察局，還能勉強混日子。在政保局的話，總有一天會禍從天降。

    「明哥，等會我要去趟六水洲，親自審問楊志，你要沒事的話，一起去？」朱慕雲發出邀請。

    楊志的情況摸清後，他心裡有了底。不要說楊志是這種人，算一切正常，當了政保局的特務，除掉也不算什麼。況且，楊志所有的條件都非常合適，剩下的事情，看鄧湘濤如何配合了。

    「你去可以了嘛。」孫明華淡淡的說。在這件事，他的態度與尹有海一樣，以朱慕云為主，自己只是掛個名。

    「審訊不是我的強項，正好向明哥現場學習。」朱慕雲謙遜的說。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相信自己，一定行的，我很看好你哦。」孫明華鼓勵著說。朱慕雲確實沒幹這樣的事，但誰都有第一回。

    「好吧，我趕鴨子架一回。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