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離虎妞十五米都不到的地方，阿九已經被卡拉打得意識模糊、奄奄一息。她的身體深深陷進了公路之中，形成一個看上去頗為駭人的大坑。而她本人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坑洞的正中央，鮮血和塵埃混雜在一起，一層厚厚的粉塵蓋住了她的臉和睫毛，讓一直以來都很清爽的阿九頭一次顯得如此狼狽。

    「氣的防禦很結實呢，距離你的完全死亡，大概還有三到五拳左右……」卡拉握了握拳頭，順便換了口氣，冷冷問道，「吶，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漢尼拔，我跟你講個故事吧。我一直都很喜歡這個故事，它是我從維塔斯那兒聽來的……」

    「從前，有個人，他感覺到自己的心理出了問題。憂鬱、憤恨、不堪、嫉妒……種種負面情緒在他的心中想瘟疫一樣傳播著，活在鋼筋叢林中，像戴著一張永遠無法摘下的假面。這個男人沒有妻子，沒有孩子，對現代人用來舒緩壓力的電子遊戲也是嗤之以鼻。（前文說過，洛德爾星的科技水平和地球差不多，只不過文明內部的統一要早一些而已。換言之，他們沒有那麼強的種族意識對立）」

    「他很難受，所以他去找了當地的心理醫生……可醫生只能給他物理藥效上的治療，這對他沒什麼用。他自己知道，問題絕不是出在身體上……」

    「醫生突然想到了什麼，建議說，『嘿，你怎麼不去看看遠行聞名的小丑波克多拉奇呢？他的表演很滑稽，很可笑，一定可以將都市人常年戴在臉上的這張假面徹底消除掉的。說不定你看了他的表演，都不需要治療，病就會好了呢。』」

    「他身旁的醫生一齊笑起來，很顯然，他們也都從那個小丑的表演上獲益良多。但……病人卻無比絕望地哭了。」

    「『可，醫生。』他如此說道，『我就是波克多拉奇』。」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戴這個面具嗎？」卡拉一腳踩在阿九的胸口，慢慢地，慢慢地把身子低下來，鏡面上映射出來的阿九顯得很小隻，「不瞞你說，漢尼拔，我原先在洛德爾星也算是國家明星級別的小天王（完全不誇張地說），用你們地球人的話來說，顏值這種硬實力絕對是過關的。但……自從我找到罪之石，寶石的力量便像墨水一樣輕易染黑了我的頭髮，這對彌賽亞人來說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恥辱……」

    「面具什麼的，戴的久了，或許就會長到你自己的臉上吧。」

    他終於說完了所有該說的話，沉默了一陣，攥緊右拳，一拳向阿九的太陽穴襲去！

    「轟——————！！！」

    地表忽然隆起，原本應該是平坦的公路表面愣是拱出幾根粗壯的地刺，像雨後的春筍一般瘋長起來。其中有一根恰好就是從卡拉的腳底下破土而出的，頃刻之間便從地面竄出，重重一下磕在了他的下巴上，撞得他仰面朝天、倒退連連。痛倒還不至於，雖然這些石筍個個半徑都有兩米，且一端極其尖銳，基本上能把活人做成肉串，但想要藉此傷到卡拉還是天方夜譚。他只是覺得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傢伙事兒還挺有幽默感的，容易讓他想起老家的地形地貌……

    腳下的地面在三秒鐘之內改變了自身的性質，變成一灘黏性極大、且不易掙脫的沼澤。卡拉尚未反應過來，便已經陷了半個身子進去，只留下上半身軀幹、雙臂和腦袋露在外面。即便是落到現在這般田地，大半個身子都讓人家給埋進土裡了，他也沒有表現得太過驚惶，只是不緊不慢地轉動鏡面，觀察著周遭的環境變化，看上去像是在思考著其中的緣由。

    半分鐘之後，他想明白了。

    「小姑娘……這麼急嘛？因為出了點兒特殊狀況，我本來是想把你的事兒稍微往後挪一挪的……」卡拉遙遙望向虎妞那邊，深吸一口氣，冷冷地陳述道，「寶石與寶石之間會產生共鳴，正如你能感受到我一樣，我也可以感受到你的位置，並且很清楚很清楚……再者，要是連身邊躲著兩個人都察覺不出來，這宇宙神我也就白當了。」

    紅光乍現，困住卡拉的所有事物都在瞬息之間被「轟」的一下，灼燒成了灰燼。他立在坑洞之中，略一打量，輕輕勾了勾手指，攔在他們中間的車輛便一部接著一部地碎開、飄散，化成了一些稍微溫和些的能量，順便為卡拉留出了一條路來。

    他冷哼一聲，從坑洞裡跨出來，一步一步往虎妞的方向走去。也不知是不是出於惡趣味，卡拉故意把步子放得很慢，似乎是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