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骨頭湯、納鞋子

    李氏回到自家的院內，小小的院子內一片祥和，閨女正躺在錦繡的懷裡嘟囔，小嘴巴處沾的全都是酥油餅的碎渣，二媳婦正拿著手帕小心翼翼的給她擦乾淨，小石頭拿了把斧頭劈柴火，她微微一笑就進了灶房內。

    午飯在集市上吃的餛飩，為了省錢連饅頭都沒捨得吃，她起了火往灶膛里加了把柴火，從籃子裡取出半大跟豬骨頭，這東西是在集市上買的，二媳婦說買點肉再買點骨頭熬湯喝了補鈣，李氏可不懂補鈣是什麼意思，只當是城裡人的話問都沒問，只曉得吃了能讓孩子長骨頭，更重要的是骨頭便宜才要十五文錢一斤。

    水沸騰，將骨頭放進鍋內吁出白腥沫子，然後再加水，李氏切了薑片扔進鍋內，往灶肚裡又塞了把火走出屋外，見田錦繡掰著朵朵的小手兒教娃兒數數，李氏乾笑了聲：「姑娘家長大了要嫁人，學再多文化也沒用。」

    田錦繡燦燦一笑：「娘，女娃不必男娃差，以後國考都能讓女娃參加也說不定呢！」

    李氏撇嘴不以為然，但她卻沒想到，很多年後她家么女成了京城第一女狀元，楊家風光無限風靡整個大鳳朝。

    顧南生站在院牆內，透過圍牆看著那半彎腰逗朵朵樂呵的女子，她身上一股說不上來的靈氣，要說大家閨女可她嬉皮好動，可身上那種溫婉秀麗卻讓人移不開眼神，他呆呆的一動不動，大嫂的話還迴蕩在他的腦海中。

    ……

    挨打的張巧早在楊木回家後就躲到了屋內，聽見屋門「哐當」一聲響，看見楊木走進屋內，張巧渾身哆嗦哀嚎道：「楊木，求你別打我，今天是奶奶先打我的，我才還手的。」

    彪悍的張巧誰都不怕唯獨怕楊木的拳頭，見自家男人一步步走進床頭，嚇的張巧心驚膽戰，不斷的求饒。

    楊木呵呵一笑，將張巧蓬亂的頭髮塞在耳邊，喃喃的說：「打你？開什麼玩笑，我再渾也不能打自己的媳婦啊！」切，說的好像你從來沒打過媳婦似的。

    張巧一聽抬了頭興奮的問：「你真不打我？」

    楊木搖搖頭，切道：「奶奶常年來咱家找麻煩，爹娘不願動手，我是早想打她一頓了，無奈我……今兒委屈你了。」

    明明是被挨打，張巧心裡卻跟吃了蜜糖一樣的甜，眉宇間也多了一絲溫柔，拉著楊木的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胸前，年輕的漢子被挑逗，橫腰壓了上去，低頭。

    田錦繡原本在屋檐下教朵朵學認字，突然間聽見屋內傳來嗯嗯啊啊的聲音，還當楊木怒打張巧呢，再豎耳細聽下去不禁羞紅了臉，抓著朵朵的小手往院子外跑。

    哎呦！少兒?不宜啊……

    豬骨頭滾上兩撥肉湯變的發白渾濁，惺惺松松的油沫子漂浮，李氏去後院拔了一根蘿蔔洗乾淨切成碎片扔進鍋內，又見田錦繡將洗好的木耳拿了過來：「娘，木耳燉肉也好吃。」

    再擇兩把野菜淘乾淨，快起鍋煮一下，脆爽可口。每個人盛一碗啃著窩窩頭吃的特別的開心。

    飯巴，李氏回屋翻箱倒櫃的從一本發白的書里找出舊年的鞋樣子，所謂鞋樣子就是用紙或者布剪裁個模型，類似於現代的深口鞋方口鞋一樣，只是古時穿的鞋子不講究款式，舊年的鞋印子李氏總是收藏起來，第二年繼續用。

    李氏深知自家人穿多大的鞋子，用買來的棉布條比對著鞋樣子做鞋底，把棉布條均勻地鋪若干層，蒙上一層白布成形後，用麻繩一針一線的納，鞋底子硬實不好吶，李氏手裡多拿了個錐子，尖利的錐子先穿透鞋底再過針既省勁又方便，納好鞋、再上鞋幫，一雙布鞋就這樣做成了。

    李氏手巧，女娃的鞋總在鞋幫上繡兩朵可愛的花，每逢朵朵穿著新鞋外出總迎來年長者的誇讚，男人的鞋就做的寬鬆點不憋腳就好。每逢春天來到，田間勞作休息，常常三五成群的邊聊天邊納鞋底，那場面浪漫而溫馨。

    李氏動作快，鞋底密密麻麻的一針又一陣，看那鞋底平整，針腳勻稱，田錦繡不禁讚嘆：「娘，您這手可真巧。」

    「我還未出嫁時，在娘家學農田裡的活，納鞋底、蒸饃、做衣裳只要閒了就學。」李氏繞了繞線繼續說道：「我娘說，到了公婆家要懂禮數，把公婆當自己爹娘孝敬！我呸……」後邊的話李氏硬是沒說出來，從她嫁到楊家到現在，她把楊老太當做親身娘孝敬，可得到的又是什麼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