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朝,除了皇后,只有正一品的四妃,有殊榮被皇帝賜予封號。
後宮中的淳美人能夠讓皇帝破例賜予封號,可見盛寵優渥。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會吃飽了撐的,去得得罪淳美人的父親。
姚景瑄從袖口中拿出一摞厚厚的紙張,遞給身旁的一名衙役,又轉頭看了眼身側安安靜靜的葉玖,才一臉正色地對沈堯解釋,「大人,此次擊鼓是為草民的義女葉玖而來。」姚景瑄頓了頓,然後在沈堯詢問的眼神下,繼續道:「九年前,草民在京郊沉雪河的下游位置,救下一名七歲的女娃,卻一直沒有查出究竟是誰家丟了女兒,只好先收做義女撫養。好在不久前,草民的義女大病一場,竟迷迷糊糊間想起了父親的名諱。草民這才知道,無意中救下的孩子,竟是當朝葉相的掌上明珠。」
一語落,驚四座。
沈堯霍然而起,震驚地盯著站在姚景瑄身側的柔弱少女,這一看,竟然真的在她臉上看出了幾分左相葉尚文的影子。之前壓根沒往這方面想,此刻卻是越看越像,心中一陣驚濤駭浪,下意識地就對姚景瑄的說辭信了七八成。
九年前,還沒有成為左相的葉尚文,的的確確丟了個女兒,而且是嫡女。前前後後找了三年也沒有任何結果,最後不得不宣布死亡,這個案子是前一任京兆府尹審理的,也是因為此案,他的那位前輩被貶官,然後他名正言順地接管了京兆府。
想到這些,沈堯心中瞬間湧現出一股狂喜。如果,這件事他辦得漂亮。意味著他不僅僅可以和宮中那位新寵的父親打好交道,甚至他還可以巴結上當朝的左相,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
沈堯心中打著算盤,眼中看著葉玖的光芒越來越亮。葉玖縱是低著頭,也能感受到頭頂那道灼熱的視線,心中嘲諷,臉上卻露出不安的神色,朝著姚景瑄的方向挪了兩步,掩著唇輕咳幾聲。
姚景瑄見沈堯目光火熱地盯著葉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冷聲提醒道:「沈大人。」
沈堯猛然驚醒,乾笑著重新做回椅子上,迅速從衙役手中拿過那摞厚厚的紙張,展開閱讀,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沈堯認認真真地將供詞看了三遍,密密麻麻的文字,清清楚楚地寫明了九年前姚景瑄何時何地,帶領何人將葉玖從沉雪河救回去,請了哪些名醫,如何將生死一線的葉玖從閻王爺手中救回來。不久前葉玖如何大病一場,然後想到了哪些事,以及葉玖言及的生父生母的名諱,貼身所帶之物的象徵意義。
看完如此詳細的記述,又想到葉玖那張越看越像葉相的臉,沈堯幾乎就要當堂宣判,葉玖是九年前葉相丟失的女兒。好在他雖然被升官發財的巨大驚喜衝擊著,但還有一絲理智尚存,知道這件事不能他單方面地宣判。這女兒,必須葉尚文親口承認,他才能結案。就連之前的那份卷宗,也要因為這驚天逆轉再重新審結。
將供詞整理好,慎重地交到身後青年的手中,沈堯鄭重地吩咐道:「陳珂,你親自走一趟,務必將左相請來。」
陳珂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仔細地將供詞收好,又點了四名衙役,這才離開京兆府直奔左相的府邸。
陳珂離開後,沈堯吩咐人搬了兩把椅子,又上了兩盞好茶,小心謹慎地招待著,時不時地和姚景瑄寒暄幾句,心中卻暗嘆時間過得真慢。
左相府中,老太太的榮安堂里,一家人齊聚。
老太太坐在主位上,手裡捻著串佛珠,渾濁的老眼在端坐的四位姑娘身上掃了一圈,才看向下首的中年男子,緩緩開口道:「咱們府中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樣樣都好,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一個嫡女撐門面。往常的夜宴都我帶著你媳婦兒和你的侄女兒,但眼瞅著咱們府里的姑娘出落的一年比一年好,總該為她們的將來打算打算。」
老太太這話一出,做在她下首的葉尚文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葉尚文旁邊的丞相夫人也只是微微詫異了一下,然後端著茶抿了一口,不發一言。左右,不管老太太做出什麼決定,都和她的利益沒有衝突。
唯一和她有利益衝突的人,九年前就死了。
與丞相夫人的淡定不同,屋子裡的四位姑娘,以及站在椅子後面侍候的幾位姨娘,眼中齊齊冒出火熱的光彩。
這是老太太第一次明面上提出府上沒有個嫡女的問題,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府里的四位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