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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潭水溫度倒不至於太涼。

    第五聽雲入水之時，雖然和背上的白潔一樣直打哆嗦，但在水下潛了大概四五息之後，兩人都習慣了烏龍潭的水溫。現在雖然已是深秋初冬之際，但水下的溫度似乎並沒有過分的低。

    右手反抱住白潔，第五聽雲左手使勁撥動，加速向下沉潛。往上看，還能看到凜凜的水光，以及鋪滿水面的紅霞；往下看，只覺越發昏暗，身前丈余深處有一個壯碩的黑影，應該是雷奉翔。

    大家都是修者，一口氣憋著倒還能挺一段時間。

    頭頂的光線越來越弱，最後只看得見一個燒餅大小的白色圓盤了，不知道是映在潭水中的月亮，還是那呈現圓形的烏龍潭。不止是頭頂的光線不明，水下的視野更是變得漆黑如墨，第五聽雲只能憑藉著離人劍靈的感知找尋那所謂的「陰河」入口。

    一路潛行下來，烏龍潭的水流情況並不惡劣，那把完鑒妃卷下去的漩渦暗流，第五聽雲一次也沒碰到。儘管水流不急不險，但第五聽雲心中卻已經暗自叫苦，照他估計，此時已經潛到了水下三十來丈，依先前那下水打探的修者而言，陰河入口應該就在附近。

    可他的感知之內，別說是陰河入口，就連雷奉翔的身影，也都不見了。

    更糟糕的是，頭頂亦是漆黑一片，那個燒餅大小的圓盤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他本來是想，就算一時半會找不到那陰河入口，也還可以加速浮上水面，換氣再來。可這時，頭頂似乎已經不再是烏龍潭，他和白潔恐怕是被溫和的暗流卷到了另外的地方，不然以離人劍靈的感知不可能找不到「陰河」。

    第五聽雲手腳停下，不敢亂動，此刻情況不明，要是繼續往下，怕是就更無可能出去了。但事情的發展卻再次讓他的心沉了一大截，儘管他手腳不動，他發現自己和白潔兩人的身體還是在緩慢地下沉。

    果然有一股潛流，正悄然無聲地把他們倆送往更深的潭底。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候一直趴在第五聽雲背上的白潔，猛地收緊雙臂，死死地抱住第五聽雲的脖子。第五聽雲知道，白潔在岸上憋的那一口氣已經用完了，白潔本身境界沒有第五聽雲高，又是女生，憋一口氣自然沒有第五聽雲長。

    這讓第五聽雲漸漸慌了。

    這股暗流不知道來自何處，通往哪裡，讓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他胸中的那口氣，也已經支撐不了多久，若是不能趕緊找到陰河入口，就算他是靈玄境的修者，恐怕也得在這烏龍潭下活活憋死。

    他正叫苦不迭苦思之時，裹挾著他二人的那股暗流突地加快了速度。

    第五聽雲只感覺到頭頂一股莫大的威壓落了下來，把他狠狠地往水下按。

    白潔終於憋不住了，本能地張嘴想要呼吸，可周圍哪有空氣，大量的水一下子湧入她的嘴中和鼻腔里。她難受得緊，雙手已經不受控制地死扣住第五聽雲。

    第五聽雲感覺到背上白潔手腳無措，便知道白潔已經氣盡。他不敢猶豫，一把將白潔從背後扯到了身前，然後雙手鉗住白潔的雙肩，在黑暗中看不見白潔的臉，只能意念一動，離人劍出鞘三分，借著離人劍身散發的白光，他才看見白潔痛苦到已經扭曲的臉頰。

    他不敢耽擱，趕緊一口堵住白潔的嘴，將自己腹中剩餘的空氣一下子全度給了白潔。

    白潔喝了一肚子水，神志已經瀕臨不清，這時有空氣經由嘴巴流向胸肺，儘管肚子裡不舒服，但她頓時就清醒了過來。閉住呼吸的她，借著微弱的離人劍芒，正好看見那近在咫尺的第五聽雲的兩隻眼睛。

    身在不知多深的水下，白潔卻覺得身子有些發熱。

    第五聽雲這時卻已無暇感受嘴上的柔軟，空氣度給白潔之後，他已快要陷入昏迷。在意識清明的最後時刻，他緊緊地將白潔擁入懷中，然後沉沉睡去。他背上出鞘三分的離人劍散發著悠悠的白光，使得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水下有了些微的生氣。

    幽冷的白光之下，第五聽雲和白潔緊緊相擁，唇齒相依。他們身邊偶爾有不可名狀的怪魚遊動，有時甚至還會有魚群圍著他倆，不知道是因為離人劍芒的銀白光線，還是因為第五聽雲這兩個不速之客。

    第五聽雲已經昏迷。

    他的神識來到了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