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葛異，見過這位道友，不知道道友出現在這裡，所謂何事？」

    中年男人看著張清身後，那十五具屍體沒有任何灰燼留下，但是天地間存留的痕跡還是讓他明白髮生了什麼。

    而且，面前這位將剩下的人都送走了，那對虛無的操控，讓他也忍不住讚嘆。

    難怪，能掌握九大奇術之一。

    張清看著對方，問道：「這裡是方家地盤？就是那個擁有地仙的家族？」

    「不錯。」

    張清點了點頭，「所以，你知道這裡有什麼？」

    葛異沉默數息，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方家部分人也知道。」

    張清笑道：「我就說，這麼多人能夠聚集起來，他們自己的無知算是其一，方家什麼都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不過，你們應該沒有參與進去吧？」

    張清這話倒是可以肯定的，原因很簡單，利益。

    方家站在修士這邊，絕對比站在妖魔那邊更加有利，他只是猜測，方家內部會不會有人不守規矩。

    「自然是沒有的，我知道道友想問什麼。」

    「不妨隨我前往夜霜一敘？」葛異邀請道。

    「好。」

    因為天機樓的存在，方家對於夜霜坊市也沒有多少摻和，算是一種善意，葛異邀請張清到這裡來，也算是一種誠意，表明了他們與此無關。

    「那座坊市，那些外道修士，正如道友所言，我們知曉。」

    「但是我們沒有動手，也是有原因的。」

    葛異為張清斟酒，口中緩緩說著：「其實，他們與妖魔交易，也在我們的算計之內。」

    「這群人與妖魔做交易，無非就是為了資源二字，談不上什麼忠誠，而他們所交易之事，我們也是清楚的，大多，都涉及到那邊的城上。」

    「生與死的交鋒，妖魔也不會在他們身上謀求更多的東西，頂天了，就是想要一些信息，然後讓自己門下的妖魔多殺死幾個人類修士而已。」

    「我們留著他們，其實道理也很簡單，就是為了更大的利益。」

    「說不定某一天，我們能夠利用這群廢物，重創妖魔那邊。」

    「他們是在和妖魔做交易，但是最終，也會淪為我們對付妖魔的棋子。」

    張清瞭然，的確，如果沒有這樣的原因，沒道理把他們留著。

    「所以這東西，你們心照不宣？」

    「當然不可能。」

    葛異搖搖頭，「方家很大的，有的方家人為了追殺這群與妖魔做交易的傢伙，甚至不惜浪費自己的修行進度。」

    「而有的方家人，也會將他們作為棋子，將目光放得更加長遠。」

    「這兩種方家人，可不會互相交流他們的情報。」

    「沒辦法，我等天門境，壽命已經算得上長生，數萬年是有的活的，於是，個個都把自己當做執棋手，妄圖做出點什麼結果來。」

    「實際上，若是僥倖，那群人中有人開闢了天門，那就不被允許了，因為一位天門境所帶來的破壞力，很大很大。」

    「對方可以活著，但是絕對不允許為妖魔做事。」

    「在種金蓮的時候，他們與妖魔交易為了資源，開天門後，如果還如此，就必死無疑。」

    「而且開闢天門，所求的東西，就必須殺死妖魔才能得到了。」

    葛異始終觀察著張清的臉色，直到這個時候才說道：「實際上，不瞞道友，我曾經也是這群人之一。」

    哦？張清挑眉，此人還有這樣的跟腳，但為何要和他說？

    「與妖魔交易，無異於在兩邊橫條，稍有不慎，就是必死的結局，萬幸，葛某還是幸運的。」

    「你不怕我對你出手？」

    葛異笑著搖搖頭，「看起來，道友並不是這樣的人，而且在下如今背靠方家，道友也沒有這個本事。」

    「如果我只是個種金蓮，那麼哪怕道友往外面說一句，都有無數的修士對在下咬牙切齒，將我追殺致死。」

    「但是葛某三千年前就已經是天門了，如今更是四座天門的修士。」

    「道友就算出去說，就算是天機樓這樣的勢力說葛某曾經做過的事情，恨我者肯定大有人在，但是誰會冒風險來殺我呢？」

    「還是說，道友覺得，像我等天門修士，和那些低階修士一樣幾句話就能挑撥的？這麼隨意地滿世界來追殺我？」

    「說白了，我們這等人，如果利益不夠大，誰去去做呢？」

    「道友說的倒是有些道理。」

    「這是自然。」葛異頓時間笑容滿面，「所以，道友可有意向加入方家？」

    「以道友的修為和實力，只要有要求，方家都一定會滿足你的。」

    「而我背後的那幾位，更是能夠給道友更重要的修行資源。」

    張清饒有意味地看著葛異，對方自爆跟腳，就是為了請他入局？

    看來，這所謂的方家人，的確高傲，天生貴胄，視眾生為棋子。

    張清站起身，擺了擺身上的衣衫，仿佛法衣沾上了灰塵。

    他朝著外面走去，聲音平靜地迴蕩在這空曠有結界的高樓中。

    「道友剛才說的話很對，但是如果，某在外面宣揚，方家豢養修士與妖魔交易，並且對道友指名道姓，又該如何呢？」

    一瞬間，空氣中的溫度冷了下來，葛異死死地盯著張清。

    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背靠方家得來的，而一旦這種事廣泛傳播，方家也不得不處理。

    就算是將他假意逐出亦或者是隱藏暗中做事，他所能得到的東西，都必然會因此減少。

    「你敢阻我道途！」

    葛異寒聲說道，他對方家有多少忠誠？是不可能的，所謀求的一切，都不過是在修為更進一步，為了更強大的道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