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滄桑的目光中，流露出旁邊女子也感到恐懼的貪婪。

    那是數百萬年的等待和不甘。

    雖然對方說的很輕鬆，三言兩語就將一位仙的謀劃說了出來，但是女子很清楚，這其中的每一個字，每一個階段，都將伴隨著無數的腥風血雨。

    就比如在對方所說的第一步之前，她出現了，帶走了仙城之中的准仙器。

    比如那第一步，或許也就是現在仙城中正在發生的一切，挑動了這片亂古大地多少的強者？

    無數的修士蜂擁而至，大量的強者注視著這裡，一旦有任何變故發生，都將是一場陸沉之戰。

    而在這其中，面前的人竟然還在打著列仙的主意，試圖將其吞食。

    讓人更加恐懼的就是，打著這樣主意的，已經不只是眼前的老人一個了。

    枯瘦老者呵呵笑了笑，「大月天那幾個小傢伙，應該也有想法了吧？」

    女子沉默之後點點頭，是她將消息帶回去的。

    「月宮之中的幾位，願意不惜代價，甚至動用銀月和書院，也會助前輩功成。」

    老者呵呵一笑，「你看吧，列仙的歸列仙，人間的眾生，不願意看到列仙的歸來。」

    「更何況，他們也想要分食那位仙的一部分，以仙之血，澆築自己的第三朵花。」

    「可是」女子有些遲疑，她感覺這些人的謀劃是不是太過於直接簡單了，雖然那是一位死去的仙。

    但是

    「前輩應該沒有經歷過三十三天仙庭的時代吧？雖然傳承中記載仙庭斬仙台斬過很多仙，但仙從來都不是一個孱弱的名詞。」

    「仙，很可怕，他們創造世界，創造萬物，甚至有時候能夠凌駕於三界之上，便是仙的力量。」

    「仙是完美的，包括對任何人心和時間未來，因果命運的計算，他們能夠算到一切的一切。」

    「哈哈哈哈！」老者忽然大笑起來。

    「完美？」

    「既然仙是完美的，那麼為什麼三十三天會破碎？正是因為他們太完美了，所以他們才有了弱點。」

    「你口中的兩個字，就是列仙也會死的致命缺陷。」

    女子有些不解，但是她總算想起來了一個問題。

    「前輩們，究竟打算如何做？」

    老者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位新晉的仙人地仙，「你不是對仙格外敬畏，並且自信嗎？」

    「為什麼，現在卻不這麼信任你口中的仙了。」

    女子沉默，畢竟三十三天破碎了，列仙的神話，在那一刻宣告落敗。

    老者冷笑，「你看啊，你這個列仙的後裔，甚至還比不上我這個老傢伙，人世間的螻蟻對列仙的敬畏和信任。」

    「仙是完美的，他們的力量，無人能敵。」

    「所以，我這麼一個廢物，怎麼可能撼動列仙？」

    「能夠撼動列仙的，永遠都只有列仙自己啊。」

    老者蹲下身來，顫顫巍巍的手掌撫摸著這片裂谷中央的碎石山坡。

    「群仙的迴響，會幫助我將那仙撕成碎片，而我，也將以仙之血，重新出現在這人世間。」

    身旁女子眼神中透露出驚駭，這位竟然在打列仙痕跡，那群仙留下所鎮壓三大道統的迴響的力量。

    (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群仙的力量，也在計劃之內。

    女子忍不住看向老人，「前輩，那那第五人，究竟是誰？」

    三千五百州最大的幕後黑手，不是諸佛，不是妖魔與閻羅，而是五個人世間的人類修士。

    但是究竟是四個還是五個，直到今日，都沒有人敢確定，但既然有了懷疑，這些強大的存在，便不會去質疑自己的猜測。

    他們很自信，從來不相信所謂錯覺。

    而今天，在這個活化石的老人身上，有了答案。

    「他啊，伱們都忘記了嗎？居然，人世間都將他遺忘了嗎？」

    老者抬頭看著天空，皺紋密布的臉上，竟然有淚痕交錯。

    「人世間有九位大聖，鎮守南天門外，阻止諸佛和妖魔入主三十三天的廢墟。」

    「但是九位大聖，是大聖數量的極限，卻從不計算死去的大聖。」

    「你們想要知道的第五人，便是三十三天破碎以後的，第一位隕落的大聖。」

    有晴天霹靂在女子的腦海中閃爍划過，這一刻，似乎有著什麼消失的記憶正在重新出現在她的腦海。

    「是！」

    「噓——」

    老者止住了女子的聲音，「那位的歸來，註定是妖魔喋血，諸佛破碎，我們不能輕易開口，以免降了，那位的身份。」

    低下頭來，女子眼底震撼未消，她想起來了那被世界也遺忘的存在，那位的隕落太過悲壯，也伴隨著無窮的鮮血。

    同樣的，若是歸來，也註定掀起整個人世間的風雨。

    仙城。

    玄葉和武宗晦的戰鬥已經結束，最終的結果是玄葉依舊傲然面對周圍數百人，而武宗晦早已經低垂眼帘渾身氣息虛弱躺在廢墟中央。

    「血絡之紋！」

    周圍的人目光熾熱看著那座祭壇，這一刻，玄葉再大的名聲也扛不住血絡之紋給人帶來的誘惑。

    人群中，張垣一向玄葉傳音，後者遲疑片刻，目光也落向了祭壇之上。

    「血絡之紋，這裡並非只有一道，而且，恐怕也不止兩道三道那麼簡單。」

    聽到玄葉的話，原本就隱隱懷疑的諸多修行者，目光也變得不同了起來。

    「諸位之中，應該早就有知道的人了吧？」

    「或許，你們已經得手了也說不定。」

    「玄葉道友還是不要亂說話的好，仙城之中空間無數，誰知道血絡之紋在哪一重，你這麼懷疑我們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