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與三十三天的夾縫。

    張清已經搜尋了周圍數十萬里，但是這裡太大太大了，他沒有見到任何修行者，也沒有看到任何的靈物資源出現。

    一望無際的世界，只剩下死寂的天和地，頭頂赤黑如同日蝕的天空，腳下森寒如同鏡面的大地，仿佛能夠讓人絕望瘋狂。

    「這裡太大了。」張清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感嘆。

    他不知道其他抵達這裡的天門境是不是和他一樣，漫無目的地尋找，能不能有什麼收穫，全靠運氣。

    又是數十日過去，張清終於感受到了前方的光輝有了一絲不同。

    於此同時，他隱約察覺到，周圍變得不一樣了。

    他看向遠方，什麼都看不到，但那股混亂的氣息，讓他察覺到了五行。

    心中謹慎三分，下一刻張清將自己滿頭長髮剃光，鋥亮的腦袋配合上一身白色的衣衫顯得有些怪異，但身上的佛光做不得任何假。

    張清緩慢地朝著所感知的方向前進，而這一次，他終於看到了除了他之外的修行者。

    是痕跡，對方的痕跡出現的很是突兀，似乎原本藏得好好的，卻在某一刻突然暴露了出來。

    果然，這片陰陽交匯之地，絕對不止他一個人。

    「而且，這裡蘊含著某種說不清的危險。」

    張清跟在那發現的痕跡後方，漸漸的出現在了目的地。

    赤黑色的氣流在崩潰，坍塌，連帶著下方的鏡面，也出現了一圈圈如同塵埃的漣漪。

    而隨著那仿佛塵煙坍塌的赤黑色氣流不斷散落，它們再也保護不了內部那無法被外人發現的東西。

    張清的目光第一時間看向了那片大地之下，如同鏡面冰寒的大地，倒映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那是……一棵張牙舞爪猙獰怪異的樹。

    周圍的天空，已經存在了十數位修行者的身影，張清發現了之前痕跡的主人，那是一個鶴髮老者，身上的氣息應該是在五座天門和六座天門之間。

    算上張清，一共十二人，但修士，只有這老者一個。

    其餘十人，六位雙手合十的佛修，四頭氣息猙獰的妖魔。

    「人類……」

    四頭妖魔看向了鶴髮老者，眸子中閃爍著嗜血和貪婪，那是進食的欲望。

    天地間的妖魔，本能便是吞天食地，而對於修為強大的妖魔而言，他們大多數時間都是飢餓狀態，若是能吞噬一個同境界的人類，對他們的修為有巨大的增益。

    當然了，若是能吃掉那群和尚，效果更好，但目前的局面，數量不太對等。

    十一人也看到了張清，眼神中都沒有什麼驚訝，而六位佛修的目光則是看了過來，讓他靠過去。

    「妙緣見過諸位師兄。」

    「師弟的修為，來此地倒是早了一些。」

    「弟子近來心中蒙塵，想離我佛近一些。」

    這話沒有佛修回應，在佛門內部，這是每一位佛對自身信仰的盡頭那位的虔誠，任何人也不得打擾。

    過了片刻後，張清才看向其他的佛修，忍不住問道：

    「請問諸位師兄，這裡……究竟是何原因？」

    「小僧初來乍到，寺廟之中也無更多前輩，所以對此地不曾了解。」

    「原來如此。」一名佛修慈眉善目的表情笑了起來，「老衲劫星，至於這靈山腳下，一時半會恐怕和師弟說不明白。」

    佛門之中，將這片人世間與三十三天的夾縫，陰陽交匯之地稱之為靈山山腳。

    不拘泥於特定的模樣，這也是佛門之中對萬物蒼生的形容，他們的佛便是世間萬物，自然地，靈山山腳下也不一定就一定要是山峰。

    「此地出世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師兄願意告知多少，小僧便承多少因果。」

    說完，張清身上不滅金身的光芒輕輕震盪，讓周圍赤黑色的氣流遠去。

    看到這一幕，幾位佛修表情上的笑意越發濃郁。

    「嗤，這群禿驢，就是這麼道貌岸然。」

    幾頭妖魔嘲諷咆哮幾聲，佛修這邊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而那劫星則開始和張清講述這片『靈山山腳』。

    「我佛觀頭頂，便是天地之陽，世界之清，我佛俯視大地，便有了天地之陰，世界之濁。」

    「佛，立於人間，頂天立地，化作萬物蒼生，他的頭頂與清的觸碰，便是這片磨滅世界的天空，腳下與濁接壤，連濁也被進化成了這等純淨之面。」

    「佛曰，頭頂為劫滅，腳下化界鏡。」

    「劫滅之所，可令世界崩壞，界鏡之地，可達人間無量。」

    張清睜大眼睛，他，聽不懂！

    於是他趕緊打斷了對方雲裡霧裡的東西，看著那片崩解的已經呈現雲霧狀的煙霧，「師兄不妨說說這些。」

    劫星被打斷，眼神中倒是看不出來喜怒，只是順著張清的話說道。

    「陰陽清濁之地，蘊育著智慧也無法理解的存在。」

    「他們被天地清濁無量的生機包裹，無限的生長，直到某一刻。」

    「大限到來，這些生命也將走向自己的盡頭，於是，他們將死去。」

    劫星看向那些赤黑色的雲霧狀氣流，「這些，就是他們死亡的標誌。」

    「他們活著的時候，融入周圍陰陽之中，當他們大限將至，他們就會跌落那我等無法觸碰的力量，出現在……這片劫滅之所。」

    「若是修仙之人五氣朝元，倒也能夠直接看到隱藏陰陽清濁之中的東西，我佛門……若是無法成為使者羅漢，卻也始終看不見。」

    使者、羅漢，在佛門因果中，類似於地仙的稱呼，總之便是神宮。

    但是五氣朝元，修士的仙台境，是有可能做到的。

    「那，這些大妖如何？」

    「他們？若是天賦異稟，如今境界也能尋找到，但這四頭，怕是沒有什麼跟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