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鎮往南走，是一條在群山之中穿行的二級公路，完成了硬底化之後，鋪上了摩擦力更好的瀝青，作為了某省道的延長線。是安鎮和外界溝通的唯一一條公路。

    金宇出安鎮鎮區要經過一個檢查站，但凡是邊境地區，公安檢查站就多得很，尤其是西南邊疆那邊。

    出示了軍官證，一路暢通。

    過了檢查站，就算是真正上了省道。下起了雪，路面開始濕滑起來，金宇掛了高速四驅，開得飛快。

    女人說，「你慢點開啊。」

    金宇只想離安鎮越遠越好，當然不會聽她的，說，「沒事。」

    女人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不是傻子，能感覺到金宇的不對勁。

    金宇搖頭說，「沒出什麼事。新來了個團長，叼的不行，團里人心惶惶的，我乾脆出去避一避，不去觸他的霉頭。」

    「原來是這樣。」女人瞭然點頭。

    她哪裡知道什麼叫做私自離隊，而且，金宇作為基層連隊的連長，擅自脫離崗位，比普通士兵私自離隊的性質還要嚴重。一旦查實他是故意跑的，完全是可以按照逃兵來論處的。

    女人還以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

    劉曉光也沒穿軍裝，但是他開的獵豹車，在中網的位置是加裝了紅藍警燈了的，並且是妥妥的軍牌車。換上民用牌照一點事情都沒有，就算不掛牌照，也根本沒關係。

    交警們是不知道，攔下來的到底是通勤車輛還是戰鬥車輛。若是攔下了戰鬥車輛，那些當兵的敢大嘴巴抽你，管你什麼交警交巡警的。

    劉曉光直接就過了檢查站，檢查站的是武警邊防大隊的人，看了劉曉光的證件就放行了。帶隊的幹部還納悶了，701團的幹部都怎麼了，剛剛過去一個上尉連長，又來一個中尉參謀。

    當然，安鎮但凡穿軍裝的，不是701團的就是武警邊防大隊的，容易辨認得很。

    路上沒有什麼車，跑了好一段都沒看到有車輛燈光。劉曉光一度懷疑是不是跟丟了，當他小心地提高速度向前追了十公里左右，才看到前面的拐彎處，車尾燈剛剛消失。

    他馬上打電話向李牧報告。

    此時，李牧在會議室里，掛了電話之後，對李杭朋、趙大康和肖鐵宇說，「金宇已經過來三十七里村，劉曉光跟著他。」

    趙大康問道，「劉曉光？他怎麼……」

    「是我派的任務。」李牧沉聲說道，「抱歉，諸位，對金宇採取監視措施，事先沒跟你們打招呼，我是有考慮的。杭朋副團長對阿拉圖哨所進行突擊檢查之後，就發現了金宇的一些問題。再沒有搞清楚情況之前，我安排了劉曉光調查。」

    話里話外就一個意思——他李大團長信不過大家。

    李牧當然是出於這個考慮，剛到這邊，兩眼一抹黑，誰知道哪個領導會不會通風報信下去，也許可能不是故意的，但勢必會影響到他的計劃。

    現在不存在這個問題了，趙大康是信得過的，肖鐵宇也不是不幹事的人，李牧做過了仔細的調查。客觀地說，肖鐵宇雖然也搞了一些裙帶關係，方文華的問題上，他就有一些縱容的行為，但總體來說，這個政治處主任，還是好的。

    李牧不可能把全部有問題的領導幹部都砍掉，對一些小問題，他主要是以拉袖子提醒提醒為主，主要還是因為肖鐵宇在政治工作方面，的確是有能力的。

    「現在看來，金宇也許是意識到了自己問題的嚴重性，選擇私自離隊，是想逃脫軍法制裁。」李牧道。

    肖鐵宇說道，「團長，有個情況我匯報一下。一個多小時前，方文華來找我，主動坦白了他的一些問題。在評定留轉士官的工作上，他存在一些收禮的行為。不過，他只是收了一些菸酒，沒有收錢。他反映了一個情況，金宇收了很多兵的紅包，可能有數萬元之巨。我讓方文華明天向杭朋副團長交代問題，他就在招待所住下了。」

    李牧微微點頭，「這個態度是不錯的，有問題就交代問題，咱們的原則還是治病救人嘛。只要不是嚴重的違紀行為，都可以是商量著來。我李牧也不是殺人不眨眼的人。」

    「是的，團長，方文華這位同志呢，小毛病不少，但原則性還是挺強的。他跟我說，那些菸酒，他只用了一瓶茅台。」肖鐵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