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玉人心 第二百二十四章 擄走
「哎呦呦!你瞧你們兩個!」盧書夜擋在二人中間:「此刻總算是沒有外人了,你們兩個也能好好說會兒話,如此爭鋒相對又是何苦?」
宋從安帶元顥治病的那兩年他是看在眼裡的,不管三伏酷暑還是數九隆冬從未有一天遲到,五仙嶺是什麼地方?晨起煙霧繚繞,階梯滑膩如同幻境,傍晚毒瘴遮目,不可視路稍不留神就有生命之危,若非宋從安悉心照顧即便挨了那一悶棍元顥也不會這樣快就恢復,可如今整個屋內如同置身冰窖,連他都快忍不住打寒顫了。
盧書夜邊收拾藥箱邊道:「安安,子明!你們兩個若真互相喜歡便說清楚了好好在一道,若不喜歡也說清楚,安安盡心竭力照顧你兩年,買賣不成情意在,大家便還是朋友!」
「吱呀!」門響。
這一次屋內真只剩下二人。
元顥沒有說話,依舊背對著她。
宋從安輕嘆,拿出蜃碳和水灑掃屋內,元顥依舊沒反應,宋從安便儘可能放輕動作。
這次時疫雖看起來雖表象不同,但宋從安覺得還是由風寒演變而來的。病患除了要內服之外,所在的環境也要注意消毒,通風換氣。上一世傳言一包蜃碳要炒到十兩黃金,連宮裡頭的貴人都搶著買來備下。話說風寒在古代幾乎可以說是一種致命疾病,康熙大帝就是在六十九歲偶感風寒突然去世,但她覺得多是因古時候醫療條件差,一旦原本體質就比較差,患上風寒以後更容易失去性命。
床榻上傳來均勻呼吸聲,宋從安輕輕掀開被角替元顥號脈,卻見男人白皙手掌緊握成拳,即便睡著了也是如此。她輕嘆屏息,果然與她設想的一樣是脈浮緊,脈搏跳動明顯,強勁,與波浪相似,是外感風寒症狀無疑,先前她剛進屋就見元顥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眉頭緊鎖,卻沒有起汗,此刻應當還會伴隨嚴重的頭痛、身痛。
她將元顥手臂放回被子,起身一瞬間卻被男人緊緊抓住,一如那年在上都城郊外的懸崖之下。
宋從安抬眸,元顥雙眼微睜望著她輕輕一笑,下一刻又閉上了雙眼。
那是多麼溫暖而熟悉的神情啊!仿佛傅子明又回來了一樣。宋從安回神,走到桌前寫下藥方。
陶禧見宋從安出來忙迎上前去:「宋姑娘,我家少爺如何了?」他伸頭向屋內張望,卻只瞧見元顥躺在床榻上。
宋從安目光看向站在遊廊上的夏雲蘅,走上前將藥方遞給她:「寺內時疫感染的表狀不同,所用的藥方也不同,我查看了王爺的症狀,你按照方子,先煮麻黃,去上沫,後入其他藥,再次煎煮,去滓,分三次溫水送服,喝完藥後躺在床上,蓋上衣被,微微出汗即可。如果吃一次藥出汗,即為痊癒,可以停止服藥,不需將藥全部喝完。」
夏雲蘅似乎是意料之外,看向宋從安的眼神閃爍著小星星:「從安姑娘方才說什麼我未聽清,請再說一次。」
「都在藥方上寫著,你照著做便是。哦!對了!此藥不宜空腹服用,可取些蔥白糯米煮成粥,在喝藥前服用,王爺用完藥可能會頭痛無法入睡,若實在厲害可以叫人去請盧太醫為其施針緩解。」
她轉身看向陶禧:「陶小哥,王爺今日可吃過什麼用過什麼可疑之物?」
陶禧撇嘴,一準是他家少爺在更深露重的竹林里站了一宿,今日又這般辛苦為病患們施粥才染上時疫,此刻見罪魁禍首就在跟前沒好氣道:「哼!天氣悶熱,王爺沒有胃口從昨日便未進食,只在今日施粥時喝了一盞茶。」
宋從安莫名其妙,轉頭看向夏雲蘅囑咐:「王爺日後用的碗筷,吃的飯菜一定要緊盯著,這時疫若是不小心用了病患沾染過的器皿也會被感染。」
她說完微微頷首,福身一禮向院門外走去。
夜色中黑影晃動,長雲點頭朝屋內走去:「二爺!宋姑娘給禮王殿下瞧完了,還開了方子。」
元澈半倚在睡踏上緊了緊棉被,無力深吸口氣:「那便叫她來給本王看了看罷!」
宋從安本想去給盧書夜說一聲,可一想到此刻他可能在為元澈治病便打消了念頭往回走,夜色已深,小路蜿蜒,她只恨自己心急沒來得及點一盞燈。忽眼前人影閃過,宋從安雙眼一黑就沒了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股子艾草香氣鑽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