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玉人心 第二百一十四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
熟悉的名字,熟悉的聲音,一隻腳剛踏進齋廚院門的小陶禧驚了一身汗,那可不是宋姑娘嗎?
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小陶禧面露喜色,可伸頭仔細一瞧卻嚇了個半死,宋從安身前全是血,盧神醫正束手無策大聲哭喊,這還了得?
陶禧掉頭就跑:「少爺!不好了!了不得了!宋姑娘要死了!」
驚嚇歸驚嚇,盧書夜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能力不容置疑。他抬手擦了擦額頭:「我的天老爺哎,我這顆小心肝都要叫你嚇出來了。」
宋從安脖子一扭,鼻里哼哼兩聲:「我說書夜你好歹是個郎中,哪種陣仗沒見過?至於嘛!」話罷她挑眉:「話說你這不化妝,我差點兒都沒認出你來!」
盧書夜一驚,雙手拖著自個兒臉蛋:「我這哪是不想化?分明是離家匆忙未帶過去,你個小沒良心的也不知給我送去太醫局。」
二人你一嘴我一句,了空卻面色陰沉,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盧書夜。
「傷口約麼有五寸,雖說是大了些但割的淺未傷及血脈,否則也拖不到我來安安你就要上西天了!」盧書夜捂嘴嬌笑,那叫一個花枝亂顫。
不僅是了空,連帶身邊的了慈和角落裡的女子都皺起了眉頭。
了空冷冷開了口:「大人,佛門清淨地還是少說些不吉利的話罷!」
盧書夜一愣:「佛門清淨地?那方才破戒之人是誰啊!」
一陣寒光掃過,盧書夜打了個寒顫,扁扁嘴。
宋從安回想起方才那刻,抬頭看向了空,了空卻垂下眸子不去看她,白皙面頰閃過似有似無的紅暈,轉瞬即逝。
傷人女子一直所在角落,此刻見宋從安看向她,又往牆角縮了縮。
「我我說過,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便是有意了?大曆律法殺人者死,傷人者刑,姑娘到底為何要用利刃挾持我?」宋從安捂著脖頸,那道刀傷在脖子最當中,若再用幾分力氣估麼此刻她就去見閻王了,是不是夏雲冉派人所為她一定要弄清楚。
女子一愣,忙跪倒在地:「我我只是想救我弟弟,聽聞隔壁之人說那蜃碳能消除穢物,可偏輪到我家便沒了,我們等了半日卻未見人來,弟弟渾身高熱不住發顫,父親昏迷不醒,母親才會出此下策,叫我偷跑出來。」
宋從安看向了空,她這般口吻,了空竟也沒出言制止,而盧書夜神情更是憤憤。
女子仰起頭,眼角留下兩行清淚,抓著宋從安的裙角:「姐姐行行好,我偷跑出來求了那些師傅,可他們手中明明有卻不願給我,哪怕是出錢買也不願。」
「你要出錢買?」
女子一聽瘋狂點頭:「對!對!錢!我有錢!只要能買到蜃碳就人多少錢我爹都願意出。」
宋從安眯了眯眼。
盧書夜見宋從安神情稍有鬆動,扯了扯宋從安衣袖:「她不是有銀子嘛?你若是要饒了她,總歸要將補血的銀子要回來。」
「還有你這褙子是雲錦的,染了這樣多血以後怕是也穿不成了,你可不要輕饒了那女子。」
此刻了空仿佛是不存在的清冷佛子,只雙手合十,垂眸默默吟誦著什麼,身邊一切所發生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宋從安不動聲色將面前女子又打量了一遍,她被送到報恩寺是街道司大漢的臨時起意,而這些病患都比她要早進報恩寺,事發之時齋廚內除她之外皆是男子,她又抱著孩子,若換作她也會做出這種選擇。
「這蜃碳倒不貴,不過你傷了我總要出點血的。」
女子驚嚇萬分,捂著脖子連連後退:「姐姐饒命!姐姐饒命!」
「行了!你若要蜃碳便回去取一千兩來罷!」
女子頃刻間鬆了口氣,納頭便拜,高聲呼謝,飛快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跑了。宋從安長嘆一聲,摸著自己脖頸間的傷口:「當真是無妄之災。」
隨即她倏地起身,兩步走到了空身前,雖他穿了身玄色的海青,但仔細分辨也能看出那些鮮血的痕跡。
「了空師傅,多謝你方才的救命之恩。」
了空抬眼,一時間四目交匯,他呼吸微微一滯,一直壓抑在胸膛的衝動倏地躁動起來,喉嚨上下翻動了幾下,緊接著垂下了眼眸:「阿彌托佛,我佛慈悲,從安姑娘無事便好。」
元顥眉頭緊皺,眯眼打量著宋從安身前的了空,面容隱隱浮現出一抹慍色眼中乍現幾道鋒利寒芒,他拂了衣角,徑自踏過齋廚門檻。
「宋掌柜不是從不占他人便宜?一千兩銀子買蜃碳?當真是趁人之危!怕是連佛祖看了都要搖頭!」
那聲音熟悉地讓宋從安心顫,男人音色乾淨,語調卻是久違地盛氣凌人。
了空起身雙手合十向元顥一禮:「禮王殿下。」
禮王?
宋從安抬眸,男人熟悉的面容出現在面前,也不知怎的他額角竟布滿汗滴。
是了,皇子、皇孫成婚後都會封王,出宮開府,如今的元顥已不再是她的傅子明,而是另一個女人的夫君了。
胸口莫名堵得難受,卻仍舊嘴角帶笑,宋從安轉身,仰頭看向元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誰會嫌棄銀子多嗎?在商言利,天經地義,我本就是商人又有什麼錯?更何況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夫千乘之王,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猶患貧,而況匹夫編戶之民乎!」
「你!」
元顥一時語塞,半晌才咬牙道:「牙尖嘴利,強詞奪理!」
陶禧哭喊著說她活不成了,他心都碎了什麼都不問了狂奔而來,卻見到她跟個和尚「調情?」還要賣了他為她找回的蜃碳?
元顥轉身,拂袖而去:「陶禧,你若是眼神不好便去配一副靉靆,這銀子本王替你出了。」
陶禧欲哭無淚:「我的爺,您是沒瞧清楚嗎?宋姑娘身前衣裳全叫鮮血給染紅了啊,還有脖子上的絹帛!明擺著是方才包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