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請長纓 19 風月_頁2
更新:09-16 04:24 作者:燃燈伴酒 分類:軍事小說
灩含情的眼。
這聲「好不好」,恍惚間同那夜的詢問一齊響在耳邊,周鶴鳴一時怔愣,喉頭梗塞。
郁濯的聲音好似窗縫裡漫進的夜霧,絲絲縷縷地纏住了周鶴鳴,叫他不知如何掙脫:「人生苦短,春宵難得。」
「這冬天實在太冷。雲野,我們合該共入暖帳。」
謝韞倒吸一口涼氣,好歹將幾個髒字壓在舌根,夫浩安朗聲大笑,直嘆「活色生香、精彩絕倫」。
惟有這被似有若無的情|欲裹挾著的二人在四目相對,沉浮之間,早已分不清假假真真。
周鶴鳴忍著躁意和羞惱,眸色深沉地說:「......跟我回去。」
郁濯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垂簾上的串珠,聞言溫聲應道:「好。」
***
夜色漸稠了,永樂街上白日裡聚著的人也都沒了蹤影,紙燈籠里透出微弱的光,映著冷白月色。
起風了,又飄起小雪。
郁濯在這夜風裡攏緊了大氅,稍落後於隨周鶴鳴,隨他一起上了車輦,夫浩安笑眯眯地同他們揮手告別,肥大的身子也鑽入了來時的輦轎,很快驅馬離開。
謝韞剛要一同進轎子裡,被奇宏伸手攔住了。
奇宏手上攥著韁繩,一臂擋在車簾前,只說:「公子,已入夜了,還請早些回府吧。」
謝韞傻眼:「我怎麼回去——用腳走嗎?」
周鶴鳴拉開半邊帘子,面無表情地問他:「沒有你,能有今天這一出嗎?」
謝韞抓了把頭頂的雪絮,委屈道:「今日這齣戲不是挺好的?還讓你倆遇上了,我和小寒想見都見不著呢,你們合該謝謝我......」
周鶴鳴倏的把車簾放下去了,奇宏忙將這呆頭鵝往外推,口中道:「謝公子,實在對不住,我們家夫人耐不得冷,不乘轎子快些回去,恐又要染上風寒。」
郁濯在轎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安安靜靜坐著,聽見這話,噗嗤一笑,撩眼看周鶴鳴,說:「原來我這麼矜貴。」
周鶴鳴臉偏向另一側看著車外,不搭理他。
郁濯「啊」一聲,又湊近一點,周鶴鳴警惕地看著他,問:「你又要做什麼?」
「雲野,分明是你主動讓我跟你回府的。」郁濯輕聲說,「我也答應了,怎麼現在反倒成了我硬湊到跟前兒?還叫我在旁人眼裡成了個蠻不講理的。」
這旁人,自然是方才罵罵咧咧離開的謝韞。
周鶴鳴側目看他,這人此刻小半張臉都埋進狐裘絨領里,手也攏在袖裡沒露出來,正用一種頗為無辜的好奇目光看著他,清輝灑在他臉上,如同籠著層似有若無的薄霧。
可眼下的小痣委實扎眼。
周鶴鳴又把腦袋轉回去了,沉默片刻,他問:「病好了?」
「好了。」郁濯頷首,「多謝小將軍那夜將我弄回去,不然早該凍結實了。」
「不至於,」周鶴鳴欲蓋彌彰般清了清嗓子,說,「......那狼毫我還你了。」
郁濯笑著瞧他:「院中撿到的?心上人的東西,撿著了幹嘛要還。」
這狹小的一方轎中天地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馬蹄踏在煊都空曠的街上,車輪碾過沿途積雪,混著夜風發出細密的響動,在這樣近的距離下,彼此的呼吸聲都可以被捕捉到。
周鶴鳴同這雙含笑的眼對視,沒頭沒腦地說:「你在乎的。」
「在乎什麼?」郁濯只一瞬便反應過來,頓時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可周鶴鳴用黑白分明的眼睛認真看著他,又重複了一遍:「你在乎的。」
郁濯面色怪異,恍惚之間,他下意識反駁:「你聽錯了。」
剎那的慌亂很快被他收斂好,郁濯眼睫輕顫,這沒頭沒腦的三言兩語他全聽明白了,他定是高燒時說著了什麼胡話,被周鶴鳴聽見了。
寒意一點點竄上他的脊背,塵封十三年的往事只被堪堪掀起一角,也足以讓他頭皮發麻,他朝遠離周鶴鳴的方向,不動聲色地挪了挪。
「為什麼不承認?」周鶴鳴沒打算放過他,竟然主動靠過來一點,試圖講道理給郁濯聽,「他身體不好,你還給他買糖,哄他喝藥。」
「你分明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