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請長纓 2 煊都_頁2
更新:09-16 04:23 作者:燃燈伴酒 分類:軍事小說
鳴磕頭請安,動作間抖落許多雪絮,隆安帝也不嫌,直接將手搭在他肩甲上,含著笑說:「好小子,總算回來了!幾年沒見,朕可常常想起你——還跪著幹嘛,快快起來讓朕好好瞧瞧。」
周鶴鳴這才起身行禮。
隆安帝頓了頓,說:「你立下如此大功,朕本該親自去迎你,只可惜朕近日染了風寒,方才醒轉來,教你等上這樣久。鶴鳴,你莫怪朕。」
隆安帝抬手,鴻寶便向周鶴鳴也斟上一盞熱茶,低眉順眼地退出去關上了門。
周鶴鳴抬起頭來:「皇上說笑了,皇上病中仍想著臣,臣只覺出皇上的厚愛來。」
隆安帝於是笑得越發慈眉善目:「你屢立奇功,朕定重重有賞!只是除此之外,你久在朔北邊陲,整日同些糙漢子湊在一起,又生性喜靜不愛見生人,朕總牽掛你的終身大事。」
「朕思來想去,撫南侯府的二世子郁濯今年二十有五,生性活潑有趣——你可曾知道一二?若有他同你日日作伴,也算是解悶兒。朕想要自作主張替你指了這門婚事,你肯是不肯?」
周鶴鳴霎時怔住,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看向隆安帝的衝動。
他想說「不」,可是腦子裡立刻閃過大哥周泓宇病榻上咳血的臉,這個字半死不活地卡在喉嚨里,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是以他很快跪了地,回答時幾乎將手心攥出血來,只能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不叫隆安帝聽出什麼異常:「皇上這般替臣思慮周全,臣謝恩還來不及呢,自是肯的。」
隆安帝撫掌大笑:「那便乘著年節喜上加喜,好讓朕也吃上一杯喜酒。」他又斷斷續續說了些寒溫起居的客套話,周鶴鳴只垂首聆誨,偶爾夾雜一兩聲謝恩。
待到天色將晚時,隆安帝總算揮手放人離開了。
周鶴鳴應禮退了出去,鴻寶殷勤地替他披上烘烤乾的大氅,那暖意裹著周鶴鳴的身體,冷風卻吹得他心下冰涼一片。
徐逸之和他的近衛奇宏一同守著宮門,蹲在馬邊等著,前者才十五歲,仍是孩子心性,已經團了幾十個雪球順次拋在手裡玩兒,奇宏則揣手半倚在馬旁,遙遙地望向出口處。
見周鶴鳴出來,奇宏立刻去迎自家主子,徐逸之也急急忙忙地吹聲口哨,白淨的娃娃臉藏不住新奇:「將軍!皇上賞了你什麼好東西?」
周鶴鳴拾起個雪球拋了拋,抿唇沮喪道:「......賞了樁婚事。」
徐逸之險些驚掉下巴:「啊?和誰?」
周鶴鳴將那團雪捏碎了,鬱鬱寡歡地上了馬,徐逸之忍了又忍,最終識趣地不再追問。
冬夜月華清冽,和著風雪攪到人臉上,融水浸得皮膚寸寸冷下去。周鶴鳴胸中鬱結,乾脆策馬跑起來,風聲於耳畔呼嘯長嘶,良久之後,翻湧不息的情緒方才稍稍平復。
他勒馬回首,月下徐逸之和奇宏的身影自遠處遙遙追來。
周鶴鳴面無表情地等待,手中捻住韁繩想了又想——隆安帝定要使些法子拴著他,這點臨行前大哥已經知會過,他早有心理準備——可是怎麼偏偏就是賜婚,又怎麼偏偏就是郁漣的親兄長呢?
若是郁漣,該有多好。
方才還得撐著在陛下面前強顏歡笑,他只覺得萬念俱灰。
***
五日後,雪仍未停,鎮北侯府將同撫南侯府結親的消息卻像是長了翅膀,隨大雪一起飄遍了煊都的千家萬戶,一列馬車也在這紛紛揚揚的雪裡駛進城門,為首騎馬之人是個容貌昳麗的年輕公子——正是郁濯。
郁濯勒了馬繩,從米酒端著的盤裡取塊果脯扔到嘴裡,才嚼兩下就甜得他發慌,嫌棄地不肯再吃。
他百無聊賴地環視著這偌大的煊都城,恰好對上幾個遮遮掩掩看他的女嬌娘,立刻對著人勾出個如沐春風的笑來。這笑甚是大方,被郁濯順帶賞給了米酒。
米酒被他家主子笑得激出一身雞皮疙瘩,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郁濯拿走了果盤,眼睜睜見他下馬隨意攔了個路人。
郁濯將這盤惹他討厭的果脯盡數塞進那人懷裡,笑盈盈道:「勞駕,我聽聞煊都有一深柳祠,其中的繁錦酒樓乃是一絕,該怎麼走?」
繁錦酒樓是煊都最有名的青樓。
那人怯怯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