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巡與蔡夫人幾乎沒見過幾次，摸不准她的脾性，更算不到她的想法，所以打算開門見山。

    「夫人有話不妨直言。」

    魏延搶了蔡瑁的功勞，可以不算數，但以美色驅使我還田，不行，諸葛巡只想到了這兩層。

    就算你侄女天香國色溫婉可人賢良淑德文藝卓著，也休想讓我吐出迴水之田！

    這田可是諸葛氏的基業！

    瞧諸葛巡略帶拘謹模樣，蔡菽覺得十分有趣，笑靨如花，她也喜歡直接。

    「若蔡氏將蔡蔻許給賢侄，賢侄可有意乎？」

    諸葛巡眉頭一皺，還真被自己猜中了？難道勢大如蔡氏，也還如此薄情重利嗎？

    為了區區兩千畝地，幾百萬錢，就能以族中女子換取，雖然諸葛巡清楚大族聯姻基本是出於利益，但這種事落到他頭上，還是令他覺得有些薄情。

    太薄情了！

    諸葛巡突然為蔡蔻感到一絲悲涼，即便不是許給自己，日後也是因為別的利益許給別人，這就是她的命運。

    平民有平民的苦，世家有世家的酸，無情帝王家，薄情大世家。

    這糟糕的時代。

    諸葛巡腦中突然浮現蔡蔻那張溫婉秀美的臉，知書達禮的賢內助模樣，說實話，這樣的女子是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當然也包括諸葛巡。

    可與諸葛氏的基業一比，與未來的匡扶漢室大業一比，諸葛巡的心就硬了幾分。

    沒有人比他更懂安分守己，延遲滿足，不交惡，不站隊，悶頭發展。

    於是諸葛巡拱手回答，「諸葛氏客居荊襄，僅有立錐之地，巡不敢也不能鬆口，夫人見諒。」

    蔡菽一愣，什麼跟什麼？諸葛巡是覺得諸葛氏勢單力薄，配不上蔡氏？

    這就多慮了，蔡氏與使君是看好他這個人啊，是看好諸葛巡啊。

    就像蔡氏當初看好勢單力微的劉表。

    「以賢侄才能，立足荊襄不過……」

    「夫人切莫再言，正所謂在商言商，一契斷金，巡斷然不能為利而誤蔡蔻姑娘，夫人見諒，晚輩告辭。」

    諸葛巡說罷，拱手作禮後默默離去。

    蔡菽一頭霧水，諸葛巡反應超出預料，這等好事不是應該欣然同意？

    什麼在商言商，一契斷金，為利而誤，蔡菽眨巴著好看的桃花眼，好似意識到她與諸葛巡說的完全不是一碼事。

    諸葛巡出了州牧府，重重地吁一口氣，太可怕了這個地方。

    一個糾纏不休惹不起的劉璃，一個意圖不明的陰陽師劉表，還有一個辣手無情利益至上的蔡夫人。

    諸葛巡想了想，心裡還是不放心，這事得讓三弟一起琢磨琢磨才對。

    諸葛巡連忙趕回家，諸葛亮恰好在書房中製圖，一見諸葛巡，連忙招呼。

    「兄長今日歸得早。」

    「三弟，為兄剛從州牧府回來。」

    「哦？可是文長有消息了？」

    「三弟真是妙算，確實是文長之事，不過又不全是文長之事。」

    諸葛巡說話的語氣頗為懊惱，諸葛亮一聽就來了興致，他當即放下筆，將案旁諸葛蘭準備的甜瓜移到面前。

    「兄長先吃塊瓜解渴，然後慢慢說，保甜！」

    諸葛巡可沒這心思，他先將魏延離譜的戰績給諸葛亮說了一遍。

    「文長生擒了羅堃？還占領了臨沅？」

    諸葛亮也大感意外，是個人都覺得難以置信，不過諸葛亮接著就開始復盤。

    「定是羅堃趁夜劫持糧道，被文長所伏，然後兵敗被擒，當時又是晚上，文長與敵換了衣服，騙開城門輕而易舉。」

    「三弟倒似親眼所見一般。」

    「文長不過是個護糧司馬，所率區區五百部曲，斷無攻城能力，不過配備諸葛連弩，趁夜伏擊敵人還是可以的。」

    諸葛巡順著三弟的思路這麼一想，還真是豁然開朗，雖然最終的結果很離譜，但指向結果的路，只有這麼一條。

    「兄長快說說後續之事。」諸葛亮啃著瓜，催促道。

    諸葛巡於是將劉表關於劉璃的對話，蔡夫人關於蔡蔻的對話大自複述了一遍，最後還頗為得意表示自己機智離場，斷了蔡氏想贖回土地的企圖。

    不過隨著諸葛巡講述，諸葛亮臉上的笑容漸漸放肆，甚至逐漸變態，但他一直沒有打斷諸葛巡。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仰天狂笑自諸葛宅邸的書房中發出，將外面的諸葛姊妹都驚動了，兩人連忙趕來書房，詫異地看著兄弟兩人。

    「兄長，三弟，你們笑什麼？」

    「大姊二姊，你們可知，兄長錯過了何等潑天幸事！」

    兩姊妹不懂地搖搖頭。

    「劉使君有意無意暗示兄長主動追求劉璃女公子，蔡夫人也明示將蔡蔻許給兄長，使君與夫人，似有角逐之意，而兄長竟好歹不分，甩袖走了！」

    諸葛蘭一聽，頓時八卦之魂附體，「兄長兄長，蔡夫人說的可是真的？我可是聽說蔡蔻姑娘與其姑姑蔡夫人並稱荊襄第一美人，人稱蔡氏有豆蔻，荊襄亦不換！」

    「還有這說法嗎？」諸葛巡反問。

    「哈哈哈，兄長怕人惦記他的一畝三分地，把荊襄不換的美人都拒絕了！」諸葛亮笑聲郎朗不停歇，笑得諸葛巡直呼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