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外志 第十四回
、教祥瑞一言能咒凶
援陽泉偏師求卻敵
此番征討淮南,所動用的兵馬數為本朝建基以來之最,除了司隸的禁軍外,安東將軍陳騫率青徐之兵、鎮南將軍王基率豫揚之兵,總數超過了二十萬。就這樣司馬公還恐怕不足,將雍州三成的兵馬東調,再南調涼州兵馬協防隴西,我也因此被列入征討淮南的陣伍之中。
據說司馬公事先曾派使者詢問過征西將軍司馬望、安西將軍鄧艾和雍州刺史諸葛緒的意見,說一旦與吳人接仗,姜維會不會趁虛而入哪?諸葛緒長篇大論,述說吳人不足慮,西蜀是強敵,萬不可調西兵東征;司馬望則拍胸脯保證說「末將定不放一個蜀賊踏足關隴」;只有鄧結巴既不畏敵,也不輕寇,上書說蜀中將帥不和、政令不一,姜維就算出兵也一定動作遲緩,他將親自坐鎮駱谷、芒水一線,使姜維不能與吳人東西呼應,動搖西線局面,請司馬公但放寬心。
有了鄧結巴的保證,司馬公膽氣果然壯了,抽調雍州各郡四、五萬兵馬東征。於是我決定把隴西軍事交付給劉睿,自己帶著秦銳、李越、閻岸、鍾愛華等人,並漢騎五百、羌騎五百、步卒兩千,克日出兵開往前線。
臨行前幕僚們當然設宴為我送行,這次不用私人掏腰包,全可以公家報賬,宴席異常豐盛,還找了不少歌伎佐酒。但我仍然很懷念老馬結賬,三五友好臨風小酌的往昔歲月——那傢伙近年來從羌胡貿易中搜颳了不少錢財,下巴也更見豐潤了,不能狠吃他一頓,心裡實在不舒服。
席間幕僚們諛詞如潮,紛紛恭祝我旗開得勝,再立新功,能得到司馬公的嘉獎。對這些陳腔爛調我聽得耳朵都起老繭了,只是應付差事似地對著說話人假笑,眼神可一直盯著小馬。小馬才剛得了一場風寒,大病初癒,病懨懨的沒有精神,連帶話也少了很多,呆坐在席上只是望著酒肉狠咽口水——廖大夫警告過他,要暫時遠離肥甘,戒口茹素,否則疾病怕會反覆。小馬如此情緒低落,搞得我心裡很不好受——這廝從來口無遮攔,萬一不慎把對廖大夫的仇恨表露在言辭上,說錯了話,我此行可就大大的不吉了呀!
和劉睿、李越等人私下商量了一會兒,我們派水缸過去強灌了小馬一盞烈酒,然後押著他來到廳口,命其手指東南,大聲詛咒說:「諸葛逆賊,克日必亡!」連喊了三遍。鍾愛華喝得醉眼惺忪,拍著桌子多事:「克日必亡,怎麼亡呢?講講細節看。」小馬把臉漲得通紅,指手劃腳地回答道:「克日必亡,三族盡滅……不,不,豈止三族,如此逆天小人,凡附逆者也都不得好死,天便肯恕,自心也不得恕,要一個一個被斫下驢頭!而我天兵所到……」
夠了,話說到這裡已經足夠了,咒罵敵人即可,千萬別牽扯到本方,以小馬言惡必應,言善必反的靈驗,再說下去肯定會捅簍子。我匆忙向秦銳使個眼色,那禽獸老實不客氣撲過去捂住小馬的嘴巴,口稱:「你醉了,老爺扶你下去歇著吧。」單臂一揮,把小馬如雞雛般提起來,挾在腋下,大步流星往外便走。席上眾人這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我率所部兼程趕往的集結地點,乃是豫州汝南郡的安風津,此地是淮水上的重要渡口,六月廿三日,我來到此處,發現前線實際指揮官是鎮南將軍王基——這是很合乎情理的事情,淮南本就在鎮南將軍轄區,他不為帥,誰人為帥?
說起來,王鎮南還是我的熟人。他老人家出自曲城王氏,以仁孝聞名鄉里,當然更重要的是,以位高權重而煊赫一時。不過他兩個兒子並不成器,橫行鄉里不說,還怯懦無恥,只知道驅使同族來和我放對。我在東萊的時候,日以尋釁毆打這兩個大少為樂,一方面他們確實不經打,另方面強出頭打了他們,一些受欺壓的寒門還偶爾會知恩圖報,給我送點酒食過來。不過我這樣亂搞,也終於遭了報應,某年王鎮南回鄉省親,被那兩個小子灌了一耳朵迷魂湯,竟然下帖子叫東萊太守派兵來把我給綁了去。
那時候我還沒娶親,我是光棍兒我怕誰?見了王鎮南的面,我嘡嘡嘡嘡,把他兩個兒子的臭史一擺。王鎮南是我第一個佩服的當官兒的,他真不護短,聞言長嘆一聲,說:「己身不修,何面目責人?」當場把我放了,還把兩個兒子關起來,好好給了頓家法。
不過王鎮南長年在外,治家無法有方,他才剛一回去任所,兩個小子就被老娘放了出來,照樣橫行不法,我也照樣找機會就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