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最風流 156 雨夜父子燈下議
細雨中,一隻鳥兒飛過函谷關,飛越崇山峻岭,飛入到三輔地界。
渭水自西而東,浩蕩奔流,經長安北,出左馮翊,匯入黃河;源自西北邊隴山、箭峪嶺的涇水、洛水則由西北向東南,亦是浩浩蕩蕩,末了匯入渭水。
水系豐富,四面群山環繞,關中這片肥沃的黃土地,果然天下形勝,不愧「四塞之國」也。
在這片肥沃而遼闊的平原上,星布著縣邑近百,有的縣邑已經存在數百上千年之久。一座座的縣城,此時此際,皆沐於雨中。瀟瀟雨下,值此之時,如從高空俯瞰之,當真雄渾氣象。
可如果再從高空向下,飛到近處觀瞧,卻那大大小小近百的縣中,而今現下,竟都人煙稀少。
落雨寂寞,打在頹廢的城磚上;春風涼爽,所過處,只換來草木的蕭索回音。本該是黃色的土壤,很多成了黑紅色,那是被鮮血染下的,雖然雨水在不停地沖刷,然並不能把那刺眼的顏色洗卻。天下亂來,如關東一般,關中也是割據競起,除李傕等,又有十餘軍閥現分別盤踞郡縣,彼此爭戰,近百縣邑,早已是無有一處安寧淨土,百姓死者多矣,百姓苦之久矣。
長安,這座先秦時期就是海內名都的古老城池,如今亦全然悽慘之態。
三月暮春,儘管城內城外均是綠草蔥蔥,繁花如錦,樹木成蔭,可不能給人以喜悅,反而再湊到更近一點去看,卻分明可見,城周六十餘里的這座雄偉城池,已是徒有其表,一個個用高大圍牆圈起來的「里」中,或堂皇,或巍峨,或奢麗的宅院泰半冷落,人蹤少見。
正當傍晚,做飯、吃飯的時辰,而昔年炊煙千萬,常引文人雅興的情景哪裡還有?冷冷清清的。便是有升起來的炊煙,稀稀疏疏,配上這等景狀,看起來也是有氣無力。
順著一縷滕騰的黑煙飛過去,這黑煙起處,是個占地頗廣,應該本是屬於某個豪紳人家的宅院。想舊年時,這宅院中定當是奴僕千指,往來俱非尊即貴,豪奢繁鬧;現於今,前後十餘進的偌大院子,放眼瞧去,過往的奢繁已是消失不見,只有處處雜草,荊棘叢生。黑煙即是起於布滿雜草荊棘的後院中。柴火堆積,燃著火,一個鍋架在火上,鍋中的水剛被煮開,泛起來些肉,卻細細一看,那肉分明是人的一截手臂。火堆旁邊,隨便丟著兩三個褲骷髏人頭。圍在鍋邊蹲了三四個人,個個骨瘦如柴,盯著鍋中人臂的眼睛,透出惡狼也似的森森綠光。也不知這鍋邊的人,與那鍋邊的人頭,又哪個是宅院的的舊主!
去年從四月旱到冬季,一邊是沒糧吃,一邊是李傕、馬騰等縱兵劫掠,加上從洛陽被迫徙來的民口,達數十萬之多的長安百姓,要麼餓死,要麼死在兵士刀下,要麼弱者入了強者腹中。
這長安,如何還是人間?已近鬼蜮!
黔首不得活,就是天子也常挨餓,但涼州軍團的高層們,仍還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
長安城西,未央宮北的北闕甲第,是長安城中一等一的貴族居住區,能在此居者,無不達官顯宦。只不過現也已多空。一處里外,有兩隊兵士值守。此個裡中,住的是李傕的幾個黨羽。
賈詡便在此「
里」中住。
夜漸二更,賈詡的書房亮著燈。雨水打濕了窗欞,沙沙作響。窗紙映出兩人的身影,這兩人相距不遠,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正在小聲的說話。兩人一個是賈詡,另一個他的長子賈穆。
雖然對話的聲音小,料是怕在這夜深人靜之際,傳了出去,被人聽到,可是賈詡的臉上卻滿是掩抑不住的怒色。他勉強忍住拍打案幾的衝動,握拳恨聲,說道:「豎子也!不足與謀。」
卻說賈詡為何事生氣?自然非為別事,即是李傕殺了樊稠此事。
李傕殺樊稠之前,和郭汜通過氣,但沒有與賈詡說。
這是因為李傕知道賈詡一定不會同意他這麼做。賈詡一向來的方針是大家都是涼州人,要團結一致,共同對外,只有這樣,才能抗衡朝中群臣和關東諸侯。往昔里,賈詡沒少苦口婆心地把自己的這個觀念灌輸給李傕、郭汜、樊稠等將。說實話,李傕倒不反對賈詡這個觀點,可問題是,不反對是一回事,「具體的問題是另一回事」。樊稠既已與韓遂眉來眼去,不知是是不是私下裡兩邊已經勾搭起來,又以出函谷關收復河南尹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