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回去了，再也沒有人與薛冰在月下談論。此時薛冰一個人坐在帳外，殘月如弓卻是更為明亮，月有陰晴圓缺，此時漢軍雖少了皇甫嵩，可依然不能停下腳步。看著月亮，薛冰不免想起一個人，那個比自己還小的孫策。

    「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薛冰不禁吟了起來，孫策這首詩算不上極品，就是在孫策的詩中也算不上是頂尖的，可這是孫策不足周歲所做的詩。月亮自古便是文人墨客的寄託，詠月的詩更不在少數，可是這首詩卻蘊含了太多的哲理，更有太多太多的無奈。

    薛冰現在就很無奈，皇甫嵩走了，平定黃巾軍的重擔就落在薛冰的身上，更重要的是沒了皇甫嵩，自己開始變得迷茫。如果漢軍是群馬，皇甫嵩就是趕馬的馬夫，而此時的薛冰充其量算得上一匹好馬。

    從馬群中脫穎而出靠的是天分和努力，而由好馬變成馬夫卻是一個質變的過程，薛冰現在就處在這個過程。皇甫嵩在的時候，自己不需要過多的思考，是進是退完全聽從命令，自己只需要專心對付眼前的敵人就行了。

    薛冰需要成長，從一匹好馬變成領頭的馬，而黃巾軍就是磨練自己最好的對手。孫策可以打敗波才，我也可以，我一定不辜負皇甫中郎將的厚望。夜漸漸的深了，涼風習習吹動著薛冰的衣角和其手邊那本已經翻皺了的《孫子兵法》。

    在皇甫嵩離開的五日後，漢軍終於再前進了。漢軍沒有了皇甫嵩，可黃巾軍還有波才。

    ……

    ……

    「父親，這鄢縣是數一數二的豫州堅城，我們難不成要強攻。」雖然會議已經散了，可是薛冰對剛才討論出來的結果卻提出了質疑。薛冰雖然相信自己的父親不會毫無目的的強攻鄢縣，但是自己的父親沒有解釋出來，心中不免有些疑問。若是在以前薛冰自然不會過問，可是薛冰如今可是主將，如果一個主將對於統帥的決定有疑問，自然不能很好的去執行。

    「你可知黃巾軍的真實情況。」

    「我們還沒有那麼強的偵查情報。」薛冰無奈的回道

    「黃巾軍了解我們的實力嗎。」薛冰的父親繼續問道。

    「不久前的長社之戰，我軍的實力完全被黃巾軍摸清了。」薛冰似乎懂得父親的想法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如今敵軍對我軍的戰鬥力，人數，戰將都很清楚，可我們對於敵軍就只知道一個波才。」薛冰的父親抬頭看向薛冰，「我們要試探一下敵軍的實力，再做決定。」

    「諾。」薛冰點頭應道。

    ……

    ……

    幾日後，薛冰帶著漢軍在鄢縣城下向波才叫陣，而黃巾軍內部卻出現了分歧。

    「波才渠帥，漢軍既然想攻城，那就由他來，反正他們也沒有攻城器械，我們就在這裡死守就行。」平漢嘿嘿笑著，守城畢竟要比對戰要輕鬆的多。

    波才不滿的搖著頭，「平漢渠帥此言差矣，且不說鄢縣床弩盡毀城防稀少，就是這漢軍此次進攻的目的也就是想要試探我軍的實力。」

    「試探。」陳留郡的渠帥皺眉看向波才。

    「這漢軍可不是之前的那些郡守小吏，他們個個熟讀兵法，就連地公將軍的八門金鎖陣都被破去。」波才嘆了一口氣，「此次叫陣無非是試探我軍的實力，如果我軍不出城迎戰，那就會暴露鄢縣的城防和我軍的實力。」

    平漢擺了擺手，「那如此說，我們正面迎接就不會暴露實力了。」

    「正面迎接自然也會暴露實力，不過我已經打算集合全軍精銳的士兵迎戰，勢必一戰痛擊漢軍。」波才不屑的看著平漢，「再說，你以為漢軍攻城是那麼好守的，這波漢軍比你們想像中可怕的多。」毫無疑問長社之戰多多少少在波才心上烙下了陰影。

    平漢悶在頭不說話，心裡卻將波才的祖宗八輩罵了一遍。用全軍的精銳士兵，這話說的輕鬆，可這些士兵絕大多數都是自己的部隊，是自己多年來辛苦訓練出來的。如今要面對並不弱小的漢軍，想想損失就不免心痛。

    陳國的黃巾渠帥雖然也不想動用精銳部隊，可是自己知道這精銳部隊一旦動用對自己的實力傷損不大，反而平漢會受到打擊。這平漢自先去圍攻鄢縣時就耀武揚威，雖然明里將眾人當為座上賓，可是一旦決定的時候卻是一意孤行，絲毫不考慮兩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