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遠同王守龍不約而同停住了腳步。
「有問題那就去治療啊!我正好開車過來了,那就帶著二叔到縣醫院去檢查啊!有病治病,沒病安心!」
一頓肉包子俘虜了王守龍的心,老人慈祥憨厚,背著一個羅鍋一輩子膽小怕事,從來沒有做過一點傷天害理的事情,這麼好的老人怎麼偏生命運多舛呢?
「二叔心疼錢,肯定是不會去的。」
周志遠眉頭緊鎖,臉越發顯得黑了。
「哎呀,你這個木頭疙瘩,你就不會變通一下?這麼著!你就跟二叔說,我這邊有一個體檢名額,突然想起來有這麼一件事,檢查全部免費!先檢查再說!」
不等周志遠應聲,王守龍回頭大步往周永善家的方向走。
王守龍出生於幹部家庭,從生下來就沒有為錢犯愁過。
吃了二叔這麼多包子,他不能生吃白逮的,得還二叔人情。
周志遠同姚寧靜急忙跟上。
「使不得使不得我一個黃土埋脖子根的老人了,哪能浪費王同志的名額去檢查身體,莊戶人命硬,沒事,沒事,好得很,好得很呢」
聽明白王守龍的意思,周永善慌得一批,腦袋搖晃得跟撥浪鼓似的。
王守龍可是部隊裡的大官,能來他家裡吃飯那是給他面子,他哪裡來的膽子跟著他去檢查身體?
再說了這麼多年,哪次病了災了不是自己硬抗?現在不是還活著嗎?
最關鍵的原因,他沒有錢。
「二叔,您就放心過去,檢查不花錢,寧靜留下幫您照顧家,我跟著二叔一起到醫院去。」
「我不去?我自己留下?」
聽了周志遠的安排,姚寧靜急忙追問。
講真,她現在真是一天也不願意跟他分開。
「嗯,你留下,黑狼陪著你,他們不敢過來找事。」
周志遠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他現在終於搞明白了一個事情,所謂的「大姨媽」不是真人,而是她來身上了。
她臉色有點發黃,時不時捂著小肚子,看著有點難受的樣子。
這時候怕冷怕累,天寒地凍的,哪能讓她跟著出去奔波。
「駕駛室最多坐三個人,你去了坐不開,你在家歇著幫著二叔看著家。我給二叔收拾幾件衣服,這就出發。」
「沒事,我真的沒事,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我的話呢?你剛剛分了家,王桂花回來指不定怎麼鬧騰,你讓寧靜一個人在家裡多不放心,你不怕」
周志遠從炕頭上拿出一條打補丁的秋衣秋褲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衝著二叔擺擺手,示意他放心就好。
「光拿個臉盆暖水瓶毛巾瓷盆碗筷好了,衣服先不用拿。」
說完,幫著二叔把狗皮帽子戴在頭上,讓王守龍攙扶著二叔,他端著臉盆提著暖水瓶就往外走。
「你要是不會餵豬,就喊紅霞,她能幫你。」
「二叔家裡剩下的包子都拿回家,不願意做飯熱熱就能吃。」
走到大門口,周志遠回頭又囑咐一句,抬手就要把王守龍手裡包著包子的包袱拿出來塞到姚寧靜手裡。
「哎吆,把你心細的呢,你這是擔心豬餵不好,還是擔心你媳婦累著啊?」
「周志遠你當個人吧,嫂子吃飯我不吃飯?」
王守龍嬉皮笑臉又來了一句。
周志遠抬頭瞪他一眼,他吐吐舌頭攙扶著二叔就往卡車的方向走。
姚寧靜急忙把門幫著鎖上,門窗關嚴,一路小跑著跟上。
這一去不知道幾天,她也得給周志遠收拾幾件衣服。
匆匆忙忙跑回家裡,找出一套打著補丁袖口都磨出毛邊的秋衣秋褲、一雙襪子一條內褲,把衣服捲起來塞到了一個軍綠色行李包里,又把一個鋁鐵飯盒裝進去,收拾妥當,跑出來塞到周志遠手裡。
周志遠則回到院子裡,摸一把黑狼的大腦袋,低聲同他嘀咕一番。
黑狼點著腦袋眨著眼睛搖晃著尾巴,腦袋不停往他身上蹭。
「路上慢點開車,不要著急。」
姚寧靜站在車外揮手大聲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