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海市。

    這是一個不大也不小的內陸城市。

    比起縣城來說，這裡的建築看上去更好一些，走在街上的行人穿著也開始逐漸變得多樣化，至少面料材質上更勝一籌。

    對於前世見過魔都以及京都那些經濟化的大都市來說，陽海市就一般般了，可對於頭一回進城的海玉而言，就算是城市的一根電線杆都足以讓她驚嘆很久。

    不管是鳳凰生產大隊還是廟二村生產大隊，她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至今都還沒通上電，就算是鳳凰生產大隊那邊比較富裕的人家也是買不起一台黑白電視的。

    可當張雲秀將她先待到陽海市的百貨大樓時，看著那陳列在櫃檯上的一台台嶄新的電視機，以及一隻只漂亮精緻的機械手錶，她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那些老一輩的人只要有一線希望也想把子女送城裡。

    一旦能在這種城市站住腳跟，那就等於徹底改變了命運。

    海玉愣愣的看著一名穿著布拉吉裙的年輕女同志與自己擦身而過。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明明自己的年紀應該比那個女同志年輕不少，可站在她面前卻愣生生的像是老了十歲一樣。

    在這之前，她從未覺得她的人生有什麼不好。

    張雲秀不動聲色的將這丫頭的表情收進眼底。

    她是特意將海玉帶過來逛逛這與她們老家有著雲泥之別的地方。

    陽海市不算大都市，可比起她們老家那樣的地方卻是天堂。

    只有激起這丫頭對生活的期望，過去那些種種不幸才能成為她不斷前進的動力。

    「陽海這個地方的百貨大樓還不算個啥，我聽我一個朋友說，魔都那樣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大都市呢！」張雲秀捧著臉，故作出一副嚮往的模樣說道：「聽說那邊還有很多洋鬼子，那裡人的生活比陽海這邊更好，而且我有個鄰居從魔都帶回來好多東西，又便宜又好看！要是有機會，我們倆也能去逛逛就好了。」

    逛街是每個女人的天性，哪怕看見展柜上的物品兜里沒錢，也不妨礙她們飽飽眼福。

    前世張雲秀曾來過這個城市，不過那時已經是八十年代後期，陽海的發展比起現在看到的還要更大更好，到處都在修建高樓大廈，整個城市都處于欣欣向榮之態。

    「一定可以去的。」

    海玉沉默許久，斬釘截鐵的說道。

    隨後，她便將張雲秀拖出了百貨大樓，認真而嚴肅的說道：「咱們開始行動吧，等回頭我掙了錢，我就給你做一件像剛才咱們看到的那種衣服。」

    張雲秀要的就是她這副積極的態度。

    比起剛才她還惶惶不安的模樣，現在的海玉才會更加靠譜。

    「走吧，我先帶你去見我們的供貨商。」

    兩個好姐妹背著背簍，穿著土布做成的棉衣麻褲，頭髮梳成了現在很流行的麻花辮，一看就是鄉下走出來的姑娘，與城裡女性的穿著打扮有著明顯的不同。

    海玉原本還有點自卑，可看張雲秀根本不在乎周遭那些城裡人看過來的異樣眼神，心態也逐漸發生了轉變。

    跟在張雲秀身邊，一路七拐八彎，總算是在一處偏僻的老巷子裡停下來。

    張雲秀看了眼路口的標牌，暗暗鬆了口氣。

    不枉她花了一塊錢在位面商城裡頭調出這個城市的全息地圖，否則還真找不到這種地方。

    這個老巷子屬於人煙罕至的那種，海玉最初還有點不敢進來，但見張雲秀都若無其事的走進去了，咬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不過也正因為張雲秀的表現，她才相信原來這妮子竟然真的在背後搞這種危險的事情，難怪大嫂酸溜溜的說張雲秀能在城裡租上房。

    「到了。」

    突然，張雲秀盯著一處說道。

    海玉立馬朝著她看向的地方望過去，只見那邊站著一個相貌普通，屬於扔在人群中就找不出來的男人。

    他穿著黑色工字背心，迷彩戰褲，單手隨意插在褲兜里，不過背挺的筆直，看上去倒像當過兵的人。

    男人面前放著一個籮筐，上頭蒙著一塊布，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張雲秀走過去沖男人打了聲招呼，又說了一通海玉不大明白的話，然後這人居然就這麼放心的把那一籮筐的東西交給她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