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簡 第①④章
謝天謝地,羅韌沒有再就這次近乎荒唐的采寶再說什麼,只是問她這幾天的情形。
炎紅砂老老實實,不敢隱瞞——其實起先是想為炎老頭留點臉面的,但一來羅韌問的仔細,二來炎老頭的事算是承上啟下的節點,實在遮掩不過去。
她基本坦白從寬。
羅韌聽的仔細,後來找來扔在一旁的掃晴娘來看,炎紅砂見沒自己什麼事了,趕緊偷溜回屋,進屋之後一聲長嘆,就差汩汩淚下了。
她以前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羅韌了,跟他說了幾句話,魂兒都嚇飛一半了,想想止不住後怕:幸虧木代沒真的被野人給掐死,不然,羅韌會削她一層皮的吧。
過了一會,羅韌和一萬三都進來了。
小小的屋子,人忽然多了一半,天又已經大亮,木代覺得踏實好多。
新生的感覺。
羅韌先問曹嚴華和一萬三:「你們兩個,如果再趕一天路,能行嗎?」
曹嚴華大驚失色,低頭看自己肥嘟嘟的兩條腿:「小羅哥,剛走了一天一夜啊……繼續走,我只能爬出去了。」
又拉一萬三做墊背的:「我還算有底子的,我三三兄這細胳膊細腿的……」
自己的身材被如此誹謗……
擱著以往,一萬三鐵定跳起來了,但是這一次,他忍辱負重:畢竟他確實也累的夠嗆,再走上一天非廢了不可。
羅韌沉吟不語,他們因為起先走錯了路,耽誤了大量時間,所以後來一直連著趕夜路,自己是沒什麼,但是曹嚴華和一萬三都算是超體能行走,一旦歇下來就是個半殘廢。
木代問羅韌:「你是想……撤回去嗎?」
羅韌點頭:「山裡的情形我覺得不是很樂觀。我們這頭的準備太少,武器、藥品、食物都不充足,我是想……」
他說了一半就不說了,客觀條件不允許,說了也是白費口舌,而且,野人顯然在叢林裡更有優勢,拖著一支老弱的傷殘之隊在林子裡再耗上一整天,這個險,他還真的不敢輕易去冒。
他吩咐一萬三:「把我們所有的食物和水都收一下,按在這裡休息一天,出去一天算,兩天,六頓,六個人,勻一下,不要出饑荒。」
說話間,目光落在炎老頭身上,問的很不客氣:「炎老先生,當初你殺人蓋寶氣,殺的人,是寨子裡的吧?」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炎紅砂結結巴巴,試圖為爺爺辯解:「不是的,羅韌,是我爺爺一同采寶的朋友,生了病死了……」
她近乎僥倖地想:縱然是割喉,也許是那人生病死了之後割喉的呢?殺一個死人,罪就沒那麼大了吧?
羅韌說:「第一,采寶的人即便不會看寶氣,看到寶井總會有幾分斟酌,他想獨占寶井,行事一定會避開同行的耳目,即便真有人生病死了,也不會把人埋到他看中的寶井裡去。」
&二,我雖然沒有採過寶,但也大致知道,這種隊伍,見者有份,多一個人就要分一個人頭的錢,所以,能精簡就精簡,不會帶沒用的窩囊廢,但凡能被選進來的,都是好手。」
他指炎老頭:「采寶就取他一雙眼,他的價值也就在這眼上,其它方面弱無傷大體,但是隊伍里的其他人,翻山越嶺,對付野獸、療傷救急,必須個頂個的強,換言之,整個隊裡,炎老先生在體力上可能是最弱的,用血氣蓋寶氣,不可能冒險去用同行的人。」
&以,就打起了寨子裡的人的主意,對方還是個女人,就更好下手了對吧?」
炎老頭沒有說話,過了會,嘿嘿乾笑了兩聲,終究是無話可說。
炎紅砂羞愧難當,但還是拼命去抓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羅韌,我們昨兒挖開了井,但裡面沒有屍體,那個女人會不會根本沒死啊?」
羅韌冷冷看炎老頭:「你爺爺說了,是割喉,血噴的到處都是——血這樣的噴法,很可能是割斷頸動脈了。把人扔進井裡之後,放置木板、填土、踏實,把地面上修飾地像沒挖過一樣,這麼長的時間,人早就死了。」
木代的身上泛起細小的顫慄,想像著當時的場景,不覺打了個哆嗦,覺得這個一起相處了好些日子的炎老頭,的確是心狠手辣麵目猙獰。
&人自己不會走路,唯一的可能是,暗中有人看到了整個過程,炎老先生走了之後,有人把這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