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簡 234|第⑩章
曹嚴華拼命對著一萬三揮胳膊,隔得太遠,面目看不清,一萬三也向這頭揮手,從身體手勢來看,不是不興奮的。
只是這興奮,很快被現實的涼水給潑回去了。
怎麼讓他過來呢?
炎紅砂說話的聲音都在哆嗦:「羅韌,你想想辦法啊。」
羅韌眉頭擰的死緊,這平台上,幾乎空空如也——除了那扇詭異的門,還有木代先前拉他上來的那根繃斷的繩子。
他試了一下繩子的直線長度,目測不夠,遠遠不夠,退一步講,就算夠,兩邊沒法定點打樁,如何搭橋?
炎紅砂很快就不催了,她覺得自己得講道理,別嘴上歡實,卻催人家去做為難的事: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抬頭看,天好像更低了,磔磔的笑聲逐漸隱去,化成幽長的不祥嘆息。
平台和甬道處,不再是剝蝕,而是粉塵一樣的簌簌脫落,速度很快,以至於甬道口站著的一萬三,像是站在虛空裡騰雲駕霧。
羅韌看木代她們:「我現在沒有好辦法,你們每個人都想,每個人都提,馬上,抓緊時間。」
他語氣鄭重,不像開玩笑,炎紅砂緊張的咽唾沫:「那我想的挺可笑的……不可能啊。」
「不可能也提。通常絕境的出路,就是在不可能里找可能。」
是嗎?炎紅砂心一橫,豁出去了:「一萬三如果能飛,就好了。」
羅韌苦笑,這個確實不可能。
他看向曹嚴華。
曹嚴華結結巴巴:「那個,古代有那種投石機,蹺蹺板一樣,砰一下壓住,就能把另一頭的彈飛……或者,像放炮一樣,把三三兄塞進炮膛,轟過來。」
看木代時,她正攥著那根繩子,喃喃說了句:「為什麼只想著一萬三過來呢,為什麼不能是我們過去呢。」
炎紅砂奇怪:「這有區別嗎?」
有,一定有,羅韌沉吟,他向來很注意木代的話——她的套路很奇怪,大多數時候給不出明確的答案,但給出的經常是正確的開始。
——為什麼不能是我們過去呢?
羅韌忽然想到什麼:「木代,你輕功擅長,你可以在空中翻跟頭嗎?」
「可以。」
「不是往上翻,是往前,走距離的那種。」
木代盯著他,似乎也想到什麼了,眼神發亮:「可以。」
羅韌說:「我有個想法。」
***
他的法子,初聽覺得異想天開,細咂又似乎……可行。
第一,加長繩索。
第二,繩索的一頭綁在木代的腰間,用木代,過去接一萬三。
第三,羅韌和曹嚴華做助力,四手聯疊,斜高拋,類同「發射」,從高台的一頭把木代往另一頭狠拋,木代借著這個力,半空起跟頭,幾個空翻之後,可能可以無限接近一萬三。
如果繩子的長度足夠,木代會功夫,盡力在甬道口攀住、站住腳,就可以把一萬三帶回來。
說的平鋪直敘,但腦補起來,處處兇險,聽的炎紅砂脊背直冒冷汗。
關鍵在木代,羅韌看她:「你行不行?」
木代嘴唇發乾,迅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過程:只要繩索夠緊,她應該沒大礙,最多就是磕撞,不致命。
「我行。」
行有什麼用啊,曹嚴華跳腳:「沒繩啊。」
「把你們身上,棉麻質地的衣服,都脫給我。」
***
曹嚴華兩手圍在嘴邊,鼓著腮幫子,跟對面的一萬三喊話,這一頭,羅韌面前攤了三四件內穿的衣服,上衣、褲子都有。
他讓木代和炎紅砂幫忙,扯緊衣服,匕首在衣裳邊緣處破口,一條條撕開,很快,身邊就堆了一小攤布條。
他教兩個人:「一個人攥一頭,布條扯緊了,螺旋向搓,單根搓布繩,然後加粗,像絞麻花一樣,兩根搓成一大根。再用三大根,像結辮子一樣,結成根粗的——這種,要承重大。」
語速很快,連帶著氣氛都緊張,木代和炎紅砂馬上開始,動作利落的很,搓到一半時,喊完話的曹嚴華也過來幫忙,幾個人沒廢話,流水線作業,一撮二,三結一,鬆散無用的布條很快根根緊實,羅韌負責把繩索對接——打的都是適合高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