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玖皇沒有經過允許，不顧阻攔，自己就闖進來了。

    正好在邀月亭內，看到鳳朱明在一邊飲酒，一邊欣賞湖邊的風景，神情很是愜意。

    「師父。」

    見鳳朱明壓根不理會自己，甚至連頭都沒轉過來一下，西玖皇有些氣惱，繞了個圈，直接繞到了鳳朱明面前，「您身體看上去很不錯。」

    鳳朱明白了西玖皇一眼，不語。

    繼續自顧自地飲他的酒。

    這可是凌音那丫頭釀造的靈品逍遙醉，凌音離開皇城之前，特意給他送了一罈子過來，給他解饞。

    他可珍惜著喝呢。

    若不是眼前這個孽徒，他哪裡需要靠酒來思念孫女，豈不是想見就能見到？

    「師父，看來您的病好了，是時候出征了。」西玖皇厚著臉皮，繼續勸說，「只要師父您答應領兵去前線，朕就立刻把那些關押起來的鳳家人，無罪釋放。」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夠明白了吧。

    鳳朱明一聲輕哼：「滾出去。」

    西玖皇怔楞在當場，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白一陣，仿佛一個調色盤。

    滾？

    他可是皇帝！

    這老東西，竟然讓他堂堂一國之君滾？

    實在是……大逆不道！

    「師父，你別逼朕！」西玖皇幾乎咬碎了牙齒，每一個字，都是帶著血腥味兒的。

    「逼？」

    鳳朱明用一種無比失望的眼神，看著西玖皇，「從你設毒計，把凌音那丫頭給囚禁起來，藉以逼迫七夜的時候，你我之間的師徒情誼，就已經到了盡頭。」

    西玖皇身體劇烈一震：「不！」

    斷絕師徒關係？

    那絕對不行！

    他之所以有現在的威望，現在的地位，很大程度上，都是依賴鳳朱明的支持。

    西玖國子民，之所以對他這個老皇帝還有所期待，也是因為他是鳳朱明的徒弟，能夠請動鳳朱明出山，保家衛國！

    而如今，鳳朱明告訴他，一切都結束了。

    這怎麼能行？

    「您永遠是朕的師父！」

    「不是了。」

    鳳朱明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一臉愜意地看向邀月湖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極為慈愛的笑容，「戰爭，老夫早就厭倦了。老夫現在，指向做個爺爺，兒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參悟修仙大道。」

    他感覺自己是早年是瞎了眼，才會認了這麼一個徒弟。

    資質平庸，心性也不純淨。

    或者說，曾經是純淨的，只是後來被皇宮這個大染缸，給染黑了。

    「皇帝，你回去吧。老夫是不會出征的，你囚禁的那些鳳家人，你若是覺得自己良心上過得去，就全部都斬了吧。」

    鳳朱明一臉全部都看透的表情，端起青爵酒杯，湊到嘴邊，又啜飲了一口。

    就像清冽，中人慾醉。

    西玖皇眼前一黑，身子一歪，險些暈厥。

    良心上過得去？

    是了。

    能過得去嗎？

    師父是在提醒他，他囚禁的那些鳳家官員，很多都是當初一手扶持著他登上皇位的老功臣了。

    這是過河拆橋。

    西玖皇迷迷糊糊地回去了。

    目的也沒能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