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鬆開門把，跨過腳下的碎片走了進去，在沈老爺子的一米外站定腳步，聲音溫和的喚道：「爺爺。」

    沈老爺子沒有坐在書桌後的真皮椅上，而是坐在窗戶邊的沙發上，茶几上擺著她送的那套茶具，手邊的茶水冒著稀薄的霧氣。

    沈老爺子怒氣沉沉地看著她，威嚴的目光凌厲如冰：「舒娜和瑾琛離婚是不是你從中作梗？」

    沈悠然看的出來，他是憤怒的，同時眼裡還帶著一絲疲憊。

    沈老爺子常年在奧克蘭，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回來，這一次他突然回來，就是為了沈舒娜和顧瑾琛離婚的事。

    下飛機回到家就讓張媽打電話給沈悠然，讓她回沈家一趟，所以他到現在還沒有休息。

    坐了接近十個小時的飛機，又再上年邁身體不如從前，怎麼會不疲倦？

    沈悠然只覺得四周的空氣全部被掏空了，呼吸困難。

    沈舒娜和顧瑾琛離婚了，沈耀庭和沈老爺子想的不是他們之間感情出了問題，而是第一時間來指責她。

    她有什麼錯？

    錯在了和顧瑾琛從小相識？

    還是錯在了和他曾經相愛過？

    亦或是錯生在了沈家？

    她忽然間笑了起來，聲音低低碎碎的，如同一場幻覺的泡影，黑白分明的眸子純粹而乾淨，滲著清涼的碎光：「您什麼都不問就給我定了罪，那叫我回來做什麼？」

    沈老爺子怒騰騰的瞪著她：「你沒回來之前他們還好好的，你回國不到半年他們就離了婚！」

    「這能說明什麼呢？」即時她不回來，顧常晟一死，顧氏落在顧瑾琛的手裡，他還是會第一時間和沈舒娜離婚。

    沈老爺子帶著扳指的拇指摩挲著拐杖上的龍頭圖案：「是你插足了他們的感情，破壞了他們的婚姻。」

    ……

    顧瑾琛和沈舒娜一前一後的進了客廳，兩人是在來的路上碰見的。

    顧瑾琛已經和沈舒娜已經離婚了，按理說他不應該出現在這兒，沈老爺子親自打電話讓他來一趟，他本不想來，但沈舒娜告訴他沈悠然會回來。

    沈老爺子一直不喜歡她，肯定會將他和沈舒娜離婚的事怪罪在她的頭上。

    他捨不得她受委屈，從前是，現在也是，所以他才來了沈家。

    看到他們兩人，唐薈茹鬆了一口氣：「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悠然在……」

    「樓上書房」幾個字還沒說話，就聽到書房的方向傳來摔東西的聲音，聲音巨響，帶著濃濃的怒意。

    幾人同時朝樓上看了一眼，顧瑾琛沉默的朝二樓而去，沈舒娜急忙跟上，跟上他的步伐後說道：「千萬不能再惹惱爺爺，否則遭殃的只會是悠然。」

    步上最後一個台階，顧瑾琛聲音清冷的道：「她在這個家只會是多餘的，無論她做什麼他們都不喜歡她，今天我就帶她走。」

    沈舒娜快步上前攔住他的去路，她的身高屬於中上等，又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幾乎快與他平視：「你別忘了，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她有季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