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定江山 第三十六章安晴明3
而另一邊,安晴明亦是怔在了那裡,與阿嫵不同,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認出了那個給予他關心,讓他有重新站起來的力量的人,只是她怎麼會在這裡?莫非是與那兩位皇子有關?這樣的疑惑很快便得以解開。\\www。qΒ5。c0m//
無惜牽過阿嫵的手道:「定璇,這裡的事已經了了,咱們下山去吧。」
阿嫵還在想自己到底哪裡見過這個人,半晌才回過神來,正欲點頭忽聽安晴明叫住了幾人:「六殿下,不知這位是你的什麼人?」
「六殿下?」吳屠夫還有底下幾人,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他們雖然不識幾個字,但還知道殿下代表什麼,那可是皇帝的兒子才能享有的稱呼,敢情他們劫了個殿下來?
「這位是我的庶妃,曲定璇,有什麼問題嗎?」
安晴明微一搖頭道:「沒什麼,我覺得曲庶妃很像以前認識的一個故人,所以想與曲庶妃單獨說幾句話,不知殿下可否應允?」
無惜眉宇輕挑,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當然可以,我們先出去,先生請便!」在經過阿嫵身側時,他使了一個眼色。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後,安晴明沖阿嫵微微一笑,神色說不出的柔和,如拂風的細柳:「故人,真的已經忘記了嗎?」
「你……」阿嫵極力在腦海里搜索,真的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她擰了眉道:「我們……到底在哪裡見過?」
安晴明環顧了四周一眼,推動輪椅來到牆邊,在他彎下身去地時候,垂在兩側的頭髮散了開來,讓阿嫵看到了藏在發中的那抹滄桑而無奈的白色。
三十幾歲的人已經有這麼多的白髮了嗎?是少白頭,還是……有什麼太過傷心的打擊。以致一夜白了頭髮?
那廂安晴明已經取了倚在牆角地一把紙傘,一手執傘柄。一手徐徐打開,阿嫵蒙塵的記憶隨著這柄傘地打開而慢慢清晰,是他!真的是他!
是的,安晴明就是阿嫵小時候隨曲定璇私自出府時遇到的那個男子,那時的他帶著紛發的意氣,與妻子相依間,仿佛全天下都不放在眼中。可是現在……這一切都已經找不到了,只剩下一雙似如往昔的眼眸。
事隔十年,人海茫茫,居然還能在此相逢,當真是緣份,往昔至今,他們夫妻地身姿阿嫵一直記在心中,即使容顏模糊。但那頂傘的記憶與他們無意中流lou的幸福卻未有一刻遺忘!
「是你!十年前我遇到的人就是你?!你的妻子呢?」這話剛一出口阿嫵便後悔了,他的沉靜與溫和都被打破,唯剩下無邊無際的孤獨,似如浮萍的聲音淡淡地傳來:「她已經不在了,五年前就已經不在了!」
曾幾何時,傘下地兩人相依相偎。不羨鴛鴦不羨仙,而今,只剩下他一個,形隻影單,人生寂寞如斯,再回不到從前……
阿嫵嘴唇剛一動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已經被他瞧出了心思:「不用說對不起,去了就是去了,便是我再不願也只得接受,她的死與你無關。」眼中無淚。因為淚已在妻子逝去的那一刻流盡。如今的他是為另一個目的而活著!
如此說著,阿嫵也不便再問她的死因。只默默不語,倒是安晴明隱忍了悲傷後,又道:「你只記得我們那一次地相遇嗎?」
「呃?」阿嫵訝然抬頭,滿臉不解,她與他還有另一次交集嗎?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也難怪你沒有印象,那時的我只怕連自己都不認得。」言罷,安晴明靜靜地說出了一個日子:「建德四十六年三月二十八。」
阿嫵的記憶慢慢倒回到五年前,那一天……似乎是她代小姐在粥鋪施粥,當時有很多人,實在是想不到什麼時候見過他。
看到她茫然的搖頭,安晴明也不著急,淡淡一笑道:「那一天,你是不是救了一個乞丐,給他粥喝,還請大夫給他醫腿?」
阿嫵倏地睜大了眼睛,指著安晴明顫聲道:「莫非……你就是那個乞丐?你……」當阿嫵的目光落在安晴明殘廢的雙腿上時,再也說不出話來,他真的是那個乞丐,這雙腿就是最好的證據:「當時……沒能醫好嗎?」
安晴明笑搖頭道:「沒有,腳筋已被挑斷,便是神醫再世也醫不好了,不過這條命總算是保下來了,說起來我真是該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怕早已不在這個世上。」說到這裡,神色肅然一變:「『好好睜大眼睛看清楚你所恨之人的結局!』這句話我一直記在心裡,是它支撐我拖著殘廢的身軀一直活到現在!」
「心中只有放不下地恨嗎?」阿嫵喃喃地說著這句話,當初她不明白他口中所謂地恨,眼下將所有的事串連起來,卻是明白了,靜靜地問:「安先生心中所謂地恨,是與夫人有關嗎?」
安晴明沒有否認,他一直都是沉穩冷靜的,唯有在說起夫人時才會有所失態:「是!當年的仇,我無時無刻不記在心中,而等著看他的結局,也是我活在世間的目的。」
阿嫵心思一轉,想到剛才無惜使給自己的眼色,不禁有了計較,只見她不動聲色地道:「先生為什麼只是等,難道沒有想過自己去報仇嗎?」
「若是能報,我早就報了,只是……」
「只是對方的身份或者說權勢讓你顧忌嗎?」阿嫵一言切中重點,繼而道:「那麼先生有沒有想過擇良主而棲,既可一展才學。又可達到與仇人對抗的目地!」從剛才山下那些山賊處所聽到見到的,已經足以讓阿嫵知曉眼前這位安先生的利害,更知道無惜向自己使眼色的意思,安晴明――一個不世出的名士!
安晴明換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瞥了一下站在外面的眾人道:「你是在為六殿下做說客嗎?」
阿嫵早知自己這點心思瞞不過他,是以落落大方地承認:「是!六殿下是我地夫君,我為他做說客也是情理之中。何況我相信殿下一定禮待先生,絕不致讓先生受半點委屈!」
看安晴明不說話。她又道:「先生坐等仇人死,難道會有親手手刃仇人來得痛快嗎?何況天下之大,最尊貴者莫屬皇家,有殿下做先生的後盾,先生又有什麼可以顧忌地!」
安晴明微微一笑,不是浮於表面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