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布衣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柳沉的死志
「詹將軍!我等被困了!」
作為開路營的先鋒,在死了孿生胞弟之後,詹佐並沒有逃脫困局。在他的身邊的人馬,一個接一個的不斷倒下,死在火海中。
陳盛單臂操刀,帶著人馬廝殺了幾陣後,將詹佐逼到了絕路。
詹佐怒罵數句,悲吼一聲,舉刀割喉而亡。他與胞弟詹佑,終歸未能殺出一番將名,便草草死在了這裡。
「陳將軍,火勢要大了,若是不撤,只怕我等也要受困。」
陳盛握著刀,皺眉往四周看了看,迅速點頭。再沒有半分猶豫,一下子收攏人馬,往本陣方向退去。
另一邊的蘇塵,同樣也退了回去。
在其中,更有徐牧分出的十幾路侵擾人馬,在各個裨將與校尉的帶領下,也一同退回了本陣。
火勢之大,根本不是他們能掌控的。
但還好,先前便在自家主公的軍命下,鑿了壕溝,用了各種避火的手段。
「主公放心,柳沉那邊的人,此時已經避無可避。」
徐牧抬起頭,凝視著前方的火勢。他所能做的,便已經都做了,總不能讓士卒在火海里追殺。接下來,只能這支北渝大軍,葬身火海的消息。
在先前,他已經收到暗探的情報。柳沉深入蘆葦盪追擊,帶來的七萬大軍,火勢與侵擾中,已經戰損萬多人。
這浩浩蕩蕩的葦村蘆葦盪,當是柳沉的喪命之處。
「對了主公……我有一事不明。」
「怎的?」
陳盛想了想開口,「為何要留出一條隔火道,讓北渝人逃竄。」
「與圍城之法,異曲同工。圍三闕一,彼方大軍只怕亂勢更甚。如此一來,不管柳沉下什麼樣的軍令,但士卒知道有活命的機會,都會抗命不顧,只知往這條隔火道逃竄。」
「隔火道那邊,我已經讓費突帶著萬人埋伏,這般的地勢與火勢,無非是另一個死法罷了。」
或箭殺,或戟殺,慈不掌兵,這一次,他要做的,便是將柳沉這礙眼的小書生,徹底留在這裡。
……
此時的柳沉,不慎被火勢燎到,迫不得已扯掉了發冠,徒留一副披頭散髮的模樣。
他喘著粗氣,手裡的那柄尚方劍,只成了拐杖之物,被他用來杵地,穩住搖晃的身子。
「徐賊,布衣賊!如此險惡歹毒之人,怎能稟領袁侯爺的衣缽!你燒殺二萬人,天公必不容你!」
「軍師,軍師!」一個面龐發黑的裨將,焦急地走過來。
「軍師,大喜之事!我等發現了一條隔火道,能通到沼澤之處!已經有不少的士卒,往那邊逃竄去了!」
「愚不可及。」柳沉目眥欲裂,「豈不聞,圍三闕一的戰法。這分明,是蜀人用來壞我軍心的法子!」
「軍師,能否殺過去……若殺過去,說不得能活命。」
「不可能的。徐賊敢留出這條道,那便是說,早已經有了萬全之策。隔火道又窄又去,去多少人,便要死多少。」
「軍師,那我等現在……」
柳沉仰面朝天,一雙眸子露出濃濃的不甘。在以為破掉徐賊的埋火計後,他迅速請出了尚方劍,準備以此劍逼問徐賊,祭小侯爺在天之靈。
現在呢。
分明是他自個,要逃生無門了。想辦法避開火勢的手段,都被蜀人侵擾破壞。蔓延的火勢,哪怕一退再退,終歸也被逼入了絕路。
除非說,天公願意在這時候,來一場急雨,救他於火海之中。
四周圍的北渝士卒,有不少人,尚在堅持著鑿溝,斷開蘆葦盪的火勢,但這些,無異於杯水車薪,起不了大的作用。
「軍師,剛有敗卒回報,詹佐將軍自刎了。」
又是一個壞消息。先是詹佑,然後是詹佐,兩個提拔的嫡繫心腹,頗有幾分名將之才,卻草草死在了這裡。
柳沉仰頭怒吼,滿頭的散發約莫要飛舞而起。他顫著手,摸向了尚方劍的劍鞘,左右也要葬身在火海,倒不如自個了結。
侯爺啊……吾不能替你斬賊了。袁侯滿面濁淚。
這尚方劍,未能斬賊,反倒要飲了自己的血!這如何甘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