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憐憫地看著石猴，張嘴：「你本是一塊青石，你從天地間來，至於要到哪裡去，我希望你去那石屏幕里幫我同門打架。」

    石猴想起來了。想起趙一到底是誰，也想起趙八分的存在是被人灌輸的虛幻記憶。

    被支配、欺騙的憤怒從他心底驟然升出，又倏然消去——自己有何憤怒的？一切的存在，不過都是NPC罷了。

    誰不是呢？

    石猴從水中跳來，落在趙一身前，伸手在臉上抹出一張毛臉——還是一隻猴子。不過變得生動了許多。

    「你當年讓那個老石匠雕刻我的時候，給我取了名字麼？」那張生動的猴臉做出期許的表情。

    趙一斬釘截鐵的搖頭：「沒有。」

    「為什麼？」猴臉頓時極其失望。

    趙一嘆氣回頭看一臉沉靜的趙三：「因為我當年年輕不懂事，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見到雕刻的石猴會活過來，還站在我面前問我討要名字啊。三兒，你能明白我這種無奈嗎？」

    趙三搖頭：「你可以騙他。」

    趙一搖頭：「我從來不騙人，就是猴也不行。」

    石猴驟然又仰頭嘶吼：「為什麼啊！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啊？為什麼我連一個真正的名字都沒有！」

    趙三捂住耳朵，大叫：「好了！我給你取一個好吧！」

    石猴見美女，自是心喜，歡笑跳來趙三面前看著她的美臉，喜笑顏開的搓著雙手。

    他的雙手是石頭，搓動的當下，不停地發出難聽的石頭摩擦聲。

    趙三不喜，讓自己的聲音再次大了些壯膽：「不要搓手了！」

    石猴自認也是有審美的，見美女不喜，自是要遵之。停下搓手，束在身前晃動，喜笑顏開的等待。

    趙三見這石猴這般聽話，心裡害怕消了許多。後退兩步，望了望頭頂石屏幕中戴明掐住一個壯漢脖子的畫面，忽然有感，回頭看著石猴張嘴：

    「你不是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自己是誰嗎？那就叫『戴悟空』吧！」

    石猴欣喜，原地打滾又蹦跳。如此半晌，跳來趙三面前，問：「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趙三叉腰沉吟，眼睛一亮：「戴著參悟虛空的精神，行走在世間的意思。」

    石猴欣喜，原地打滾又蹦跳，匍匐在地仰頭大笑：「哈哈哈我有名字啦！我有真正的名字啦！」

    趙三人生二十六載，還是頭一次見一頭石猴爬在地上因自己說出的話而笑。所以她開心，開心的笑。

    「哈哈哈」

    石猴起身，面露疑惑的看向趙三：「你笑什麼？」

    趙三仍笑，說出自己方才的想法——助猴的快樂。

    聽到她的理由，石猴渾黃的雙眼射出一道精光，張嘴：「你能幫我一個忙麼？」

    「甚麼？」趙三怔然，望了望身旁一直木然不動的趙一。

    她感覺，氣氛忽然有些凝重，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三點二步，抬手拭去自己美麗的右臉上泌出的香汗。

    「幫我把他喚醒，好嗎？我和他相依為命這麼多年，我不能只自己一個猴醒來，而不管他這隻鳥。」

    戴悟空伸出石右手，攤開的掌間躺著一隻沉睡不醒的石鳥。

    「呃我」

    趙三如何曉得喚醒石鳥？轉頭望向爺爺求助。

    「不要緊，你體內有三個基本單位的NPC之力，只要用心念想他們，讓他們其中一個去到那燕子身上就行了。」

    趙一伸手拍了拍趙三的香肩。

    趙三聞言渾身一震，雙眼露出迷茫之色。NPC之力在自己腦中的哪裡呢？怎麼去想？

    趙一見此，再言：「這個世界是假的，真的只有你的念頭。」

    「真的只有我的念頭？」

    趙三什麼都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