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卦天下 第五百一十九章 以魂祭器
少一禪師的最後一句話,讓牛奮鬥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他本是高僧,心緒如石,波瀾不驚本是他該有的修為,可是說出那句「你不成神,我不成佛」的時候,莫名有一種悲壯感。
暗叫一聲不好後,牛奮鬥低頭再看那支龍角笛,哎呀一聲叫了出來。只見那枚龍笛吸入少一的魂魄之後,由原來骨白色,慢慢變成了淡金色,而且原來那種陶瓷一樣的質感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名狀的金屬感,試著用手指彈了一下,居然發出了大鐘才會有的渾厚感。
看到這裡,牛奮鬥明白了,少一這不是寄魂,而是以身祭器,自願做了器靈。此時這隻龍角笛,完全就是專屬於他一人的法器。從此以後,三界再無少一,只有這枚龍角笛,除非,除非牛奮鬥能封神入聖才能解開這種契約。
「媽的,我救你難道就是要你報答嗎?」明白這些以後,既感動又氣憤的牛奮鬥舉起龍笛就要扔,可他怎麼會捨得,那是一位大德高僧對他的信任,真正無私的信任。
最後還是輕輕放下揚起的手,用衣服仔細地擦拭著,喃喃自語道:「還是你厲害啊,看來你早就想好了,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助我成神?開玩笑,怎麼可能?明白了,你是怕給我添麻煩,這樣的話,誰也不知道你到底去哪了,誰也不能拿我怎麼辦?可這又何苦呢,你不懼死,我就怕嗎。。。。。」
一個人站在大殿內,說了很多,牛奮鬥自己也覺得可笑,和一個談不上熟悉談不上陌生的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話說呢?
小心裝好龍笛,從大殿出來,心情很低落。少一的弟子見他的神情有變,以為是因為自己師父的死觸動了他,都為之感動,言語更加恭敬,儼然把他當成了和師父一樣的長輩。牛奮鬥也不想解釋什麼,確實,他感覺不愉快,是因為少一的舉動,可這種舉動,讓他感覺就像欠了別人什麼似的,他最討厭的就是欠債,可今天這筆債,他想還都還不了。從學校出來,這是他欠下的第三筆不知道怎麼才能償還的債,第一筆是越小魚的死,第二筆是張小潔的死,第三筆就是少一的死。每一筆,都像壓在他背上的石頭,哪怕他再堅強,也有扛不起的時刻,今天,他真的有身心疲憊的感覺,累了。這個時候,他多希望自己師父還在啊!也許,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對著一支笛子說了那麼久,可能只是因為少一在某些地方,很像自己師父吧。
「好了,我祭拜完了,你們好好準備他的後事,回頭我再來接你們,現在先走了。」牛奮鬥對少一的大徒弟金貝說道。
「好的,那我們送送您吧。」
「不用了。」
雖然拒絕了他們的請求,但金貝還是帶著師兄弟們,一直把牛奮鬥送到廟門外一里之外。若是以往,牛奮鬥肯定會罵出口,可今天,他怎麼都罵不出了,只能一個勁客氣地推辭,可能,在他心裡,已經把少一的這些徒弟當成了自己的兄弟吧。
終於和眾僧分開,下山的路很暗,但恰好符合他此刻的心境,於是走了很久,一步一步,似乎在思考什麼。
走著走著,忽然看到前面路口處,月光之下,一個人影矗立在中央,面朝著他。牛奮鬥立刻醒過神來,因為這個人影他有印象,不正是在山頂遇到的那個娘們唧唧的洛飛花嗎?
「嚓,他特娘的不會是在等我吧?」
牛奮鬥看到前面的人影,見到他走過來,身體還挺了一下,擺出一副瀟灑的動作,不用說,就是在等他。
「姥姥的,小爺最見不得別人耍帥了。」
明知道人家是在等他,可他的脾氣,最見不得別人占據主動權,尤其是那副故作瀟灑的動作,在他看來就是挑釁。於是牛奮鬥站在路中央,淡淡笑了一下,然後突然扭頭就朝路旁的林子裡撒腿跑去。
對面那位也是楞了一下,心說:廣目天王說他就是記衍傳人,是真的嗎,怎麼這麼膽小,不會把我當成鬼了吧?
心裡這樣想,但不敢表現出來,前來傳信的赤蛇剛離開沒多久,誰知道還在不在啊。今天,要不是地府沒人來,他哪有機會接觸到四大金剛那樣的真神啊,雖然沒能親眼見到,但能和廣目天王最疼愛的赤蛇說上兩句話,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還敢奢求什麼。赤蛇說,記衍門主想要搶走少一的魂魄,可它找不到地府的差人,而他正好是地府在人間的判官,讓他務必截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