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約我見面，這不像你啊燕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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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宜修眉宇間有些疲憊，京兆府的壓力很大；有些難以掩飾的惶然，他習以為常的和平突然被打破，可怕的黑暗籠罩永陵，籠罩在他的心頭上；但因為燕離的邀約，又有幾分難得的愉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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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上次那家酒肆，還是上次那個時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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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離舉杯和他一碰，淡淡道：「上次我們是來買醉，這次我是來破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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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案？」李宜修一怔，旋即苦笑，「城內一夜間多了數百起案子，搶劫強暴偷盜鬥毆等等，哪裡破得乾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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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那些無關，是你的案子。」燕離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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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宜修眨了眨眼道：「哪些不是？」還沒出人命之前，這幾百起確實都屬於治安問題，由京兆尹負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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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是說你個人。」燕離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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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個人？」李宜修想了想道，「燕兄能不能給個提點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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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離道：「方君怡死的很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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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沒有別的死法可以比擬了。」李宜修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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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離道：「林美淑也一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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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宜修瞳孔驟然收縮：「你，你怎麼知道我娘的名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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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說，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你相信嗎？」燕離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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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李宜修面目微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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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離端著杯子，輕輕地飲了一口，才緩緩道：「李伯庸。」&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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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李宜修霍然站起來，臉上已經毫無笑容，他本來即使不笑，也能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可現在是真正的收斂了笑意，看起來毫無溫度，透著一種逼人的煞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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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深愛母親，絕不會害她，就算是你，再敢侮辱我父親，別怪我的劍不客氣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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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番話，真真是從心而，不存在任何的客套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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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離相信，他要是再說下去，這個酒肆就是他們生死決鬥的場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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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當然有把握讓對方相信，當即將那手札取出來，放到李宜修的面前：「你先看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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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札已有些泛黃，顯然上了年頭，但被保存得很好，沒有缺角少頁，字跡也足夠清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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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宜修將信將疑地翻開，裡面的內容讓他的臉色一變再變，他認得出來，這正是李伯庸的字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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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是對某個女子的凌虐、施暴的詳細過程，其中有一篇這樣寫道：林美淑，初見以為神女……娶之，日久，陋習不藏，（……）傲慢無禮，辱我若狗。生平最以堆雪之臀，肥鵝之股，綢緞之膚為傲，先以毛竹笞之，澆以鹽水，嚎一日夜，熔瀝青澆之，剝去以為觀，終露獰惡，快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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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抓著手札的手捏得白，又出現異常的血紅，從全身每個角落聚集到他的臉，然後突又一下子散到全身，導致他的臉一下子像猴屁股那樣通紅，一下子如死人那樣灰白，最後顫抖了幾下，眼神之中透著一種妖異的血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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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跟我們有仇，所以故意造出假證據，引我們父子相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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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如潮的殺意，燕離嘆了口氣，道：「你還記得常智貞死去的民宅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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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說什麼？」李宜修冷冷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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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離道：「他在馬道中央被擊傷，如果明知必死，何不就地自我了結，非要爬到一戶人家門口，難道他還能把生的希望寄託於普通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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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宜修沒有接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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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離又道：「當時我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直到昨晚參加了你父親的壽宴，我才現一個非常巧妙的玄機。常智貞留在福字貼上的手印，不是他對於死亡的絕望，而是他在最後關頭，為了破案而留下來的死亡訊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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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取出一張福字貼，把手放上去，「五個手印代表五，福則可以聯想到壽，所以，他明知會害死無辜，都要留下來的死亡訊息，其實正是『五十大壽』，他暗指兇手是即將做五十大壽的人，也就是你的父親李伯庸。」&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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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能還有疑問，」不等李宜修開口，他又搶著道，「他當然有足夠的時間在馬道上留下證據，可是你覺得魯全書會看不懂嗎？只有門上福字的血手印，才有機會傳遞給我們。現在，你還覺得是我故意造假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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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滔天的憤怒和怨恨，在李宜修的眼中燃燒著，沸騰著。他的憤怒，像盛暑的熊熊的篝火；他的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