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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坐在駕駛座,早已渾身冰冷,她知道一旦繪梨衣進入這個狀態,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制止的。
可下一刻,她就驚訝的從後視鏡里看到,繪梨衣竟然乖乖點了點頭,就此罷手,又鑽進了路明非懷裡。
「開車!」楚子航回到了車頂,村雨刀身上全是黑色的血污,但下一刻刀身里就浸出了小溪般的涓涓水流將刀刃洗淨。
櫻顧不得驚訝,立刻再次打火。
楚子航於車頂揮刀血振,鐮鼬悄然展開,警惕的捕捉著周圍一點一滴的響動。
嗒!
一滴雨炸碎在他的手背上。
下雨了。
楚子航仰起頭,以他現在的動態視覺來看,天空裡好像有萬千碎鑽拖出寸許幾近透明的尾流墜落,恍若一場晶瑩剔透而細密的流星雨,天空如墨的雲層在狂風攪動下緩緩盤旋,蔚藍色的電光藏在雲層之後閃爍,那一瞬間整片天空裡的雨珠都被點亮了。
就像聚光燈下,少女鋪開了婚紗的裙擺。
雨隨雷聲而落,楚子航望著如此瑰麗的奇景,卻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看到了嗎夏彌。」
「下雨了。」
——
源稚生躍上桌面,蜘蛛切橫於他眼前,刀身一面映出他決然的眼,一面映出風間琉璃怨毒的眸。
風間琉璃只是唇角帶著冷笑看著源稚生,那柄櫻紅色長刀還插在鞘中,就放在他身側,可他卻絲毫沒有要出刀的意思。
源稚生橫刀於前,踏步前突,桌上的茶杯和文件被他震得凌空飛起,龍骨狀態鎖定,極速帶起的風讓他西裝表面盪起水波般的紋路。
逆卷刃流·天平一文字。
這是源稚生所習刀術中威力最大的「禁手」之一,但今日這一刀卻與他以往所斬的不同,在那一道微弧的刀光徹底展開之前,這一刀竟連風聲都沒掀起。
然而在刀光閃滅的瞬間,藏於其中的暗勁才驟然如山崩般乍現!
只不過他斬的並非風間琉璃,而是風間琉璃身後的那八面鏡子。
一刀之下,八面穿衣鏡皆被攔腰斬為兩段,玻璃碎鏡紛飛間仿佛映照出了兄弟倆一幕幕相依為命的過往。
源稚生不愧是蛇岐八家的皇,昨夜只看夏彌施展了一次這一刀,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刀術里的缺漏,甚至都未曾實際練習過僅靠腦海里的反覆推演,就復現了大半。
這就是他與楚子航的不同之處,只論刀術的話,他的天賦確實要高過楚子航。
楚子航的天賦已經算是卓絕了,可修習這一刀時在精神世界裡花了三天才略有小成,還是在耶夢加得的精心指導下才有那麼快的速度。
但楚子航這一刀能大成,卻是因為他在精神世界裡,反覆練習了這一斬——十數萬次。
玻璃碎鏡映出藏在穿衣鏡後的死侍以及戴面具的侍者,血腥和肅殺之意在每一塊碎裂的玻璃中反射,殺機充盈滿屋,可夏彌眼裡卻只有窗外逐漸洶湧的雨。
「太慢了啊,楚子航。」夏彌喃喃自語,「總不能被這點小阻礙攔住吧?」
「意想不到的反轉,很精彩。」風間琉璃好似沒看到揮刀從他頭頂掠過的源稚生,反而含笑望著夏彌輕輕鼓掌,「移花接木,偷天換日,恐怕就算王將那個惡鬼也無法料到。」
「一定是您的主意吧?夏老師。」
「王將就在你身後,你怎麼不去殺了他?」夏瀰漫不經心的問。
死侍頭顱被源稚生斬下,濃腥黑血潑灑在風間琉璃身側,他卻依舊面色不變的說:「他不是。只有我殺了你和哥哥,他才會現身。」
他頓了一下,又說:「或許只要殺你就好,畢竟你太耀眼了,惡鬼總怕見光的。」
「那就來吧。」夏彌伸了個懶腰。
風間琉璃身後的源稚生聞言眼神冰冷起來,可即使風間琉璃就在他身後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