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亂之殤 第7章戲謔_頁2
虎妞接著說道,「家有賢妻男人不遭橫事,那樣的女人就不是正經過日子的料兒,今天跟這個拋媚眼,明天又跟那個瞎勾搭,男人再傻,他心裡也彆扭。」
「你知道翠娥的事兒?」翠玉試探著問道。
「這裡的人誰不知道?」虎妞低聲道,「只不過咱不想亂說罷了,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是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對不對?」
「對!」喬曉靜和翠玉異口同聲道。
「當兵的一茬一茬的來,」虎妞咧著嘴說道,「都是些大老爺們兒,他們真是來看戲的?我看也未必。若真是來看戲的,怎麼會聽不到動靜呢?若不是來看戲的,他們來這兒能幹啥,還不是幹些藏污納垢、見不得人的勾當。」
喬曉靜和翠玉相互對視了一下,目光又轉向了虎妞,微微點了點頭。
「不過我聽人說這個翠娥長得的確不差,」翠玉略頓了一下,低聲說道,「果然像別人說的那樣嗎?真還有點兒想見識一下的衝動。」
「別做夢了,」喬曉靜搖頭道,「人家那種人豈是你我相見就能見著的?」
「這不是已經來小王莊了嗎?」翠玉一副不甘心的神情,「既然別人都傳人家長的多麼出眾,咱都是女人,想看看到底好在哪裡,這不也很正常嘛。」
「人生地不熟的,」喬曉靜依然嘆道,「咱們怎麼見,人家既然那麼有名氣,就你我這種婦道人家,唉,別做夢了,咱能見到虎妞姐姐就算已經燒高香了!」
「怎麼不能見?」那虎妞邊挽袖子邊說道,「她翠娥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戲子嘛,咱們見她那是高抬她!若是兩個妹妹真心想見她,這有什麼可難的,我帶你們前去便是,兩三百不遠,她還真能成了白骨精或是狐狸精?」
「姐姐可真是活菩薩,」翠玉笑著點頭道,「這麼心善,可比那些總是愛說大話的老爺們仗義的多!只是,只是你這孩子怎麼辦,總不能抱著前去吧?」
「抱著去就抱著去,」虎妞邊說話邊將熟睡中的嬰兒放在了小褥子上,包裹的同時說道,「那妖精能夠看看我的娃兒是她的福氣,誰知道她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抱孩子呢?」
「那倒是,那倒是。」喬曉靜附和道。
說話之間,喬曉靜和翠玉在虎妞的帶領下來到了大叉子---原來這地方恰好在村子的最西頭,整個村子就像被切去了一個大的三角,而趙家班就坐落於這個缺失的三角地帶,故而才有了這個名字。
這趙家班原本在河北一帶也算是數得上的戲班子,曾經名角不少,先後數次被請進紫禁城為皇室演出,風光無限。後來世道迭變,漸漸頹廢了下來,最近十數年,戰火頻仍,四處瀰漫硝煙,世人生活已然無法為繼,戲班子也就失去了往日的榮光。
那些世人夢寐想見的名角要麼已成老朽,要麼已埋入地下,很多有天賦之人也不願在這種情況下進入戲班子,進入戲班子的往往都受生活所迫,漂泊不定、衣食無著之人,因此才有了而今「生末淨旦丑」各種角色青黃不接的尷尬局面。
再難也得活著,各戲班班主又都是閱人無數、深諳世道之人,他們不失時機把准了中國人男尊女卑之脈,為了能夠吸引男人眼球,在花旦方面頗下功夫,可以不顧唱功,但一定要姿色出眾、體態誘人,這趙家班亦是如此,便有了竭力打造的頭牌花旦翠娥。
世道之變,豈能是某些人一廂情願的努力就可以改變的?
步步維艱的這趙家班在城市幾乎立錐之地,便在小王莊定居下來。他的要任務就是賣藝戶口,於是在大叉子圈地蓋房,搭台唱戲,勉強也能應付困頓的生活。
喬曉靜她們遠遠便看到了有人正在戲台上、院子裡練把式,武生打鬥、花旦抖袖……自顧自的熱鬧,卻也抵消不了那種悲涼、蕭瑟之感。
與喬曉靜一同前來的虎妞最先進了院子,找到了管事的先生,一番交談之後,喬曉靜和翠玉被帶到了院子深處的一間閨房,出來的女子便是這趙家班頭牌花旦翠娥。
喬曉靜和翠玉看到眼前這位女子一身淡綠長裙,亭亭玉立,皮膚如雪,體態高雅,猶如牡丹初開,嬌艷富貴。烏自然下垂猶如光滑錦緞,嫩白的瓜子臉無一處不盡顯精緻之美,一雙明眸圓如珍珠,透如水晶,睫毛長翹而微動,如同蝴蝶展翅。嘴唇紅而不艷,酒窩時隱時現,動靜皆令人心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