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靄訣 前緣 千山碎葉說惆悵[二]_頁2
快放開我。」
「讓他們回去罷,今日無事。」翟華低頭吮著我的唇,根本沒有放手的意思。
他又肆意妄為地折磨了我整整一日,我被他抽乾了最後一絲力氣,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被送回了流珠宮,周身一片水響,是他正抱著我沐浴,見我似乎有些意識,他附在我耳邊輕輕低語,「沂兒,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我眨了眨眼,仍舊閉上,沒有應聲。
「沂兒。」他扣住我的手,「我們會同生共死……你還醒著嗎?」
「沒有同生……」我輕輕呢喃,「只有共死。」我覺得抱著我的人僵住了。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才能夠起榻,小芫告訴我,那日我和翟華在清平宮的事情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什麼帝後不和的流言,一夜間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三個月後,我身體十分不適,如翟華所願,我被診出了身孕。
他三天兩頭就來看我,我不理他,很多時候他只是陪我一道坐著,我誦禱辭,他看著我出神。
又過了不久,父親過世了,我繼任為大祭司。
我不覺得難過,也不覺得快慰,那個人不是我的父親,他生我養我,卻又一手毀了我,於今日的我來說,他只是一個無關的人。
流淚?淚是什麼?我早在南欽的懷裡流盡了,何況祈天宮的女孩子本就不被允許流淚。
許久沒有回祈天宮,我獨自一人在殿內守靈,木然立在陰森的伏羲神像下,腦中一片空白。
我現在是大祭司,祈天宮再無人能約束我,若是藉助高高在上的伏羲,我的權力甚至比翟華還大——但我要這些做什麼呢?
我想要的,從來只是和南欽離開。
中夜時候,翟華他處理完事務,匆匆趕過來陪我,仍是默然立在我身邊。
「我不回去了。」我閉目誦著禱辭,似乎是第一次主動與他搭話。
「沂兒……」他的聲音有些顫,踉蹌地上來握住我的手,「沂兒,你說什麼?」
我在父親的靈前跪下,帶著報復一般低低立誓,「商沂繼任為祈天宮大祭司,立誓終身不踏出祈天宮,如違此誓,天道不佑雙華。」
翟華黯然回宮去了,我聽聞那個小公主被遠遠嫁到了重山國,她母妃則思女積鬱,一病死了。
小芫被他留在了宮中,但挪了個地方,去清平宮應事了,都隨他罷,祈天宮太悶人了,我正擔心把小芫悶壞呢。
我將自己封閉在神殿內,沒事的時候玩玩占卜,消磨日子。
靳弟有一日來尋我,說是翟華回去之後便病了,一拖再拖,病得很重,藥石罔醫,整個祈天宮就我的醫術最好,請我千萬去看一看,他倒是忘了,我的醫術原是南欽教的。
我笑笑,「他是心病,治不得的。」
「沂姐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如此?」他鎖了眉擔憂地看著我,我的樣子或許也憔悴得狠了。
「沒有同生,只有共死。」我撫了撫自己的肚子,「他若想留這孩子,最好病得輕些,晚點死。」
我誕下禎兒後一個月,翟華他就病重死了,小芫拿著一枝幹枯的梧桐枝來的時候,我正哄禎兒睡下。
我看到那截枯死的梧桐時不知怎麼就落了滴淚,翟華他從來知道我喜歡梧桐,他在東宮的寢宮外種滿了梧桐,卻始終不知我是因為南欽的緣故才這般喜歡梧桐。
小芫哭得眼眶通紅,伏在我膝上絮絮地說話:「陛下說給您留書您一定不會看,也不敢求您原諒他,只問您當初說過的話可還算數麼?」
算數,自然是算數的,我商沂說過的話何時不算數了?
我說恨他,便要恨他到死,我說會與他共死,自然要與他一道下葬的。
「可憐這孩子,才滿月就沒了父親,也沒了母親。」我放下禎兒輕輕嘆息。
「可陛下說希望您說的那些不作數……」小芫哭得更厲害了。
我沒有理她,徑自去尋靳弟。
安排下祈天宮的事務,我親自送翟華去皇陵,他到死都沒有再見到我一面,我卻比他幸運些,陪了他去皇陵的一路。
鏤著鳳紋的匕首沒入身子,我看見有血噴薄而出,順著皇陵中的碑刻,滲了下去。
神血,縛了我一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