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床，湊近一個小時前被她清洗乾淨的臉龐，雙眼一眨不眨看著，生怕錯過什麼。

    霍遙跟霍安祈聽到動靜，也紛紛爬起來。

    兩個孩子跪在床上，不解地看著趴在父親身上的秦阮。

    霍遙臉上的清淡眉毛微凝著：「媽媽？」

    秦阮頭也不抬，聲音含著顫意：「阿遙、安祈快來看看你們父親，他是不是要醒了？我剛看到他眼皮在動。」

    一聽這話，霍遙跟霍安祈立即爬到床頭，兩雙黑亮的激動眼眸盯著霍雲艽看。

    在母子三人跟阿暖亮晶晶懵懂眼神注視下，霍雲艽緊閉的雙眼再次顫動了一下。

    霍遙瞪圓雙眼：「是真的！」

    霍安祈語氣難掩激動：「父親要醒了！」

    阿暖跟著哥哥出聲：「嗚哇——」

    唯有秦阮身體劇烈地顫抖，幾個月來都酸澀的雙眼再次變得濕潤。

    她伸出顫抖的手，輕輕落在霍雲艽皮膚溫涼的臉上，另一隻手緊握他的手掌。

    秦阮用極力壓制喉間的哽咽，湊近霍雲艽耳邊輕聲呼喚：「三爺，三爺你是要醒了嗎？你睜開眼看看我，我們的女兒就躺在你身邊，她還等著你來取名字，阿遙跟安祈也盼著你醒過來，三爺，你睜開眼看看我們好不好？」

    一聲聲期盼的呼喚，卻換不來身下人的任何反應。

    剛剛發生的一切好似是幻覺。

    濃烈的失望包圍著秦阮，大滴大滴的淚水從她眼底溢出，一顆顆落在霍雲艽臉上。

    大喜大悲的激動情緒，讓她身體陷入痙攣狀態，直接撲倒在霍雲艽身上。

    她無法承受面對希望後的巨大失落。

    過了會，霍遙跟霍安祈刺耳地驚呼聲響起。

    「父親睜眼了！」

    「媽媽，父親他醒了！」

    秦阮聽在耳中，卻已經沒有爬起來的力氣。

    她趴在霍雲艽的身上，渾身軟的沒有一絲力氣，雙眼被淚水模糊，看不清楚任何事物。

    她纖細的腰身突然被一條有力的手臂攬住，耳邊響起沙啞低沉地嗓音：「阮阮，怎麼我剛醒你就哭了？」

    一如既往的溫柔語氣傳進秦阮耳中，本就落淚的雙眼，再次淚如雨下。

    她隱忍的情緒徹底崩潰，再也無法控制地嚎啕大哭起來，大有把這幾個月來的所有委屈都發泄出來。

    霍遙跟霍安祈聽著媽媽的哭聲，稚嫩的包子臉露出難過神情，阿暖黑亮的大眼睛懵懂地看著緊緊相擁的父母，小丫頭把手指放到嘴裡裹著，看起來天真無邪。

    房間內，秦阮的哭聲聽起來讓人感到無限悲慟。

    除了懵懂的阿暖，霍家父子三人都被她這哭聲傳染了一份悲傷。

    霍遙伸出小手，越過霍雲艽輕輕拍著秦阮的腰側，他嘴巴緊緊抿著，眼中的哀傷無處可藏。

    霍安祈則牽著霍遙的小手，面露憂傷地望著父母。

    聽著懷中人委屈大哭，霍雲艽心底湧來無盡酸澀，蔓延在心口的密集痛意也刺激著他的神經。

    昏迷的這幾個月來，他除了最初一個月意識處於混沌中，後來身體不能動意識卻很清醒，他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

    他聽得到秦阮訴說對他的思念，也知道她一個人面臨生產時的不安，知道他終於等來了期盼已久的女兒。

    可他終究還是醒來遲了。

    霍雲艽摟著秦阮躺在他身邊，用剛恢復幾分力度的手為她擦拭臉上的淚水。

    他幽深眼眸凝向秦阮蒼白狼狽的臉，眸色暗了暗，壓低聲心疼地勸道：「丫頭，別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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